已长眠地下,有的还在地上苟延残喘。
对于中国内外的烽火硝烟,她决意不再发什么预言,没有发生的事,你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喊破喉咙没人听又有何用?但她总想切实地做点什么,比如她现在狂学东洋话,将来想研究东洋人的民族性。除了这个,她想为正被压迫和毁灭中的同胞,尽一些金钱上的援助义务。
留学第三年的春夏学季,珍卿着了魔似的疯狂画画,差不多两年的时间,珍卿画了不到五十幅写实作品,大部分是现实生活中遇见过的人物。不过这还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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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莉莉和哈尔·弗莱顿的婚礼,未如珍卿所想在教堂举行。新郎新娘教派信仰不同,其亲属对在哪派教堂举行婚礼,进行了持久而毫无效率的争论。最后终于有高明人士建议,就效仿本邦的普通中产阶级,在治安法官(jtice of the peace)家里举行婚礼吧。
珍卿首次围观本邦人士婚礼,好多固有印象都被打破了。她以为凡西式婚礼多半举于教堂,没想到堂堂治安法官也热衷办婚礼。
婚礼这天,珍卿到治安法官家里,先找地方给人送礼物。她知本邦人对蔷薇一向钟情,从接到请帖就加班加点地画,在婚礼前完成了一幅中幅的蔷薇花图。
白莉莉和哈尔出乎意料地喜欢,当着珍卿惊噫赞叹不已。白莉莉不顾有其他客人要见,请珍卿坐下来,她问画中描绘的哪里的景象,她说也参观过很多蔷薇花墙,怎地不曾见如此惊人的美?
珍卿说画中景象源自她的记忆,她在海宁住的那条街上,夏雨时到处是红鲜绿润的蔷薇。但画中并非全是记忆中的实景,她在里面加入了想象。
新郎也兴致勃勃地听着,还郑重地念起中文诗: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
珍卿赞扬哈尔的字音情态,但指出这两句诗,是况牡丹而非写蔷薇的。白莉莉和哈尔催她念首蔷薇的,珍卿念出四句的《山亭夏日》:绿树浓荫夏日长……
珍卿解释,作者是位有文学素养的将军,他在山村别墅悠闲地度着夏天……哈尔就赞中国人的文化传统,说中国的官员和将军竟多饱学。白莉莉也意外地说,她以为中国人多为生计劳役,没有谁有功夫摆弄文学,没想到官员将军个个有品味。
聊得时间有些长,新人的亲属不高兴,话里话外指责珍卿耽误事,白莉莉和哈尔难免有尴尬,忙当着亲属跟珍卿道歉,说不该占据她做客人的时间,新娘的堂妹白莎拉——也是珍卿的好友,亲热地带珍卿出去落座……
在治安法官家举办婚礼,其布局和流程类似于教堂,还是近亲戚都往前面坐着,一般友人就尽量靠后坐。珍卿逡巡着杂坐的陌生宾客,看着老熟人莫尔斯太太招手,便迎上去跟莫尔斯一家坐。莫尔斯太太小声跟珍卿科普,前排坐的都是新人的什么亲友,又评论这婚礼比在教堂简略……
珍卿听了满耳的婚礼知识,观察到一个奇妙的现象:新娘新郎的亲属很容易辨别,新娘的亲属想来多是在教的,他们一个个衣冠齐楚,有的神情古板,有的态度矜持;而新郎的亲属明显不同,他们不拘男女都明朗善谈,脸上洋溢着过分爽朗的笑容。但双方人却相互不理睬。倒是珍卿的好友白莎拉,跟两方人似都说得上话,热情地在两方阵营中穿梭着。
珍卿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方亲属,这气氛比宰相女嫁给山贼儿还怪异。
“杜小姐,两位新人般配极了,难道不是吗?”莫尔斯太太喜气洋洋地说着,珍卿也满脸堆笑连声附和。但莫尔斯太太的前方,一位高贵典雅的夫人,却忽然扭过头跟莫太太和珍卿说:“但是不能否认,这对天造地设的恩爱伴侣,会因为双方亲属的矛盾而吃尽苦头,莫尔斯太太,你觉得呢?”
莫尔斯太太尴尬地嗫嚅着,其名其妙地瞅着珍卿,当起了介绍人:“萨尔责太太,这位是安拉学院的中国高材生,杜小姐。杜小姐,这位是来自得省的萨尔责太太,萨尔责氏在得省做石油生意。她们的生意蒸蒸日上呢。”
珍卿正在狐疑难解之间,这位萨尔责太太打量着珍卿,矜持地向她微笑颔首,礼貌地问出非常不礼貌的话:“杜小姐,你怎么看呢?两个宗教背景不同的人,会因为他们的信仰和亲戚闹多少矛盾呢?”
珍卿完全想咧着嘴怪笑了,这种狗血诡异的场景和对白,这萨尔责太太找她说话,还意味深长地问这种话,以珍卿丰富之极的想象力,脑子自动浮现花样男子剧情。假如戴维斯·萨尔责是罗圈腿的道明寺,她就是打个勾拳要蹦跶半天的杉菜。啊哈哈,这萨尔责老太太就是鬼畜的道明寺太太。没踪没影的事,会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吗?
萨尔责太太见她脸皮抽搐,以为珍卿猜到她的身份(就冲这姓氏和家业也没啥难猜的),又被她说到了痛处。就约珍卿婚礼后跟她谈一谈,说她对中国的绘画感兴趣。
珍卿无所谓地点点头,她正在想,最重要的道具支票还没出场,如果对方甩的支票面额够大,可以考虑收下来捐到中国赈灾啊。
莫尔斯太太在旁坐立不安,悄声问珍卿要不要她帮忙,珍卿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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