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指着人家鼻子骂。但这样容易得罪人啊。
但慕先生明显不屑谈韩领袖,珍卿也就不好深问他。到走廊上磨蹭一会,见先生的儿子小郭儿,抱着比脸还大的西瓜,乐悠悠地坐那挖着吃。珍卿捏捏他肥白的小脸,啧啧有声地说:“瞅你肥的,还吃!”
小郭乐呵呵地跟珍卿闹,作势要伸长嘴咬她的手,珍卿就轻轻揉她的脑袋。让他想咬也咬不上,两个人玩得还挺高兴。
慕先生出来催她回家。珍卿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试探:“先生,你这样似王侯如粪土,将来不会叫弟子去监狱捞您吧?”
珍卿很怕把先生惹怒,慕先生倒是没有大怒,他神情复杂地深思一会,冷哼一声说:“照你这女大王的脾性,倒是我捞你的可能更大。天色不早,快滚吧!”
珍卿耸耸肩表示无奈,再捏小郭一把就悻悻走了。回去跟三哥说起这件事,三哥安抚她说:“慕先生是蜚声国际的大家,韩领袖再是忌恨,也不会无谓地动他,相比桀骜的文人,他更在意他的政敌,政敌才能真正动摇他的地位。”
第二天的一大早上,慕先生把《黟山轿妇》系列的画款叫人送来。说起来,她欠了先生一盆小叶细昙啊。
漂洋过海的来信
珍卿所不知道的是, 计划去花山的前一天晚上。谢董事长、吴二姐、陆三哥深夜未睡,他们在书房把门窗关严紧。三人围着大办公桌,轮流传看着什么资料, 一时神情凝重,一时感慨唏嘘。
应天军委会的何建昌参议, 写信叫小妹防范爱莲娜。谢公馆所有能做事的主人翁都行动起来。他们动用一切能动用的人脉, 暗查爱莲娜的活动踪迹, 任何危机都要将它消弥于未然, 就算见点血也无所谓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查访、监视、跟踪, 爱莲娜和廖副官那一伙人,住处、行踪、联络人、交通路线、常用银行、秘密据点等,如今他们都查得一清二楚。爱莲娜缩在上阳柏将军那, 所以不能引出她永除后患,但可以把她的筹码销毁,谢公馆至少安全了一半。
谢董事长差不多看完了, 心有余悸地对儿女说:
“这薄薄的几十张纸上, 把我们家的事, 把我们家每个人的事,尤其是浩云, 桩桩件件无孔不入地记下来。细思下来真叫人后怕。
“你们看看, 看看爱莲娜这个疯人,把浩云何时在家、何出上哪出差, 几时拆账分红, 结交什么人物, 还有我的行踪, 还有祖怡到的出诊记录, 都记在这上面了。这个疯女人, 什么深仇大恨,咬住不撒口了!
“当初范静庵在花山坏事,落井下石最快就是她,看她这不死不休的架势,莫非想为亡夫报仇?真可笑!她这是鳄鱼的眼泪——”
陆浩云看着他们家的“黑料”,还有他们家“生活纪录”的照片。他头一回为从前行事后怕。虽然他从未主动做过什么。他不过利用范静庵的贪婪,一步步引君八瓮,他的结局是咎由自取。
他倒没处心积虑算计爱莲娜,不过顺势而为罢了。爱莲娜当初对她纠缠不清,他借机叫这女人结识范静庵。虽然确实没安着好心,但没拿爱莲娜当仇人对付。
但是现如今的情况是,爱莲娜已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要做的只有应战。
吴二姐翻着一张张纸,又翻过一张张照片——这是陆浩云新洗出来的,就为看他们拍了什么。她心有余悸地说:“爱莲娜明显更在意浩云和小妹,你看,就属他们的事最详实,这爱莲娜究竟想做什么?还有照片,也多是浩云和小妹的,其他人只占一少部分。”
关于小妹珍卿的照片,吴二姐没看出什么要命东西,但是关于弟弟浩云的照片,里面确实有一些生人,吴二姐还有一点印象,确实极大可能是社会党人。
谢董事长喝杯参茶压惊:“浩云,连你国外的行程,还有在船上的举动,她都给你拍下来。这个女人心机凶险,你要十二万分小心。一切有后患的事,都抹擦干净;一切有威胁的人,都设法处置好。”
陆浩云按着额头轻叹,看着妈妈、姐姐说:“放心吧,原本也没有多大纰漏,回国后我一直在处理。”
陆浩云本身警觉性高,他在回国的船上,就察觉有个眼熟的人,总在他周围晃荡来去,近来谢公馆也祸事频仍,他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别的事倒可以不太在意,与社会党人沾边儿的事,必须一件件地清理后患,哪怕是一丝丝的后患。
之前,不管自己想帮助社会党,还是因家人帮助社会党,他做事的时候就很谨慎,务求不叫人察觉异常、捉住把柄,现在更加不怀抱任何侥幸心理。
麦吉公寓的王老板早年沾过红,之前就进过一回监狱,陆浩云把他保释出来后,帮他把麦吉公寓等产业卖掉,给他牵线搭桥叫他去港岛发展。
陆浩云跟社会党接触很谨慎,也就是常年给他开车的徐师傅,知道的比较多一些。其他可能察觉蛛丝马迹的人,他尽量帮人谋取异地异国的差事,特务想找人没那么容易。何况就算找到那些人,也不见得能问出什么。
当初,小妹那位社会党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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