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剂,跟西洋人喜欢用的不大一样。杜太爷吃的鸡丝饭里,有一种叫芝士的东西,西洋人做吃的爱放,其实中国的蒙古人也吃这,不过他们叫奶豆腐……
二姐就捧着脸笑看他们。看起来,二姐夫比三哥还厉害,杜太爷这么各色的人,都能被他哄得这么服帖。
二姐夫这么一解释,杜太爷恍然大悟直说“对”,说他年轻时候贩皮子,走西北见过这玩意儿,隔多年早不记得了。杜太爷大约是吃撑着了,兴奋地说着话,中间还打了两个饱嗝儿。
珍卿觉得杜太爷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明媚的快乐,他满是褶皱的苍褐色脸庞上,洋溢着一种童真的期盼。也许是新知与旧识重合的快乐,也许是感到他人耐心的快乐,也许是出游带来的新鲜感。他不说话的时候,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脸上有种似含失落的平静欣然。珍卿忽觉既高兴又心酸。
第一拨人已经回来,轮到他们第二拨去吃饭。
谢董事长招呼孩子们先走,扯着睡迷的陆si姐跟上去。珍卿要上一下厕所,三哥也陪她落在后面。
杜太爷看继孙这黏糊样,上不去下不来地难受,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毕竟婚事是他张罗的,大家都乐见其成,珍卿自己也很情愿。
吴二姐看杜太爷的眼神,不由跟丈夫赵先生对视,无奈地轻叹一下。赵先生笑笑,握着她的手眼神示意:船到桥头自然直。
珍卿跟三哥晚了五分钟,到一等二等中间的餐厅时,谢董事长他们已经吃过一半。等珍卿和三哥点完单,已经是一二等车厢客人的用餐高峰。
三哥点了一份牛扒和苏打水,珍卿点蕃茄鸡丝饭和苏打水,在等待的过程中,发现火车慢慢地在减速,从车内向外头看,在有数条铁轨交叉的地方,车子渐渐停下来。
看起来他们走了挺远,其实还在海宁与邻省的交界,他们是十点半钟才坐上火车,慢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耽误耽误就到午饭时间了。
等他们点的菜上来,三哥把牛肉给珍卿分点,珍卿也把鸡丝饭给他分点,他们两个默契地动作,相互碰到对方的刀叉,不由相视一笑。
珍卿在专心地吃饭,听见外头机械操作声,三哥随意地解释:“他们大约在加车。”
珍卿竖起耳朵听动静,猜测:“从中间加吗?”三哥也抬头留心听,点点头说:“看来是的。”
三哥吃饭稍微快一点,珍卿那份饭量不小,还剩下一小半呢。三哥就喝着水不做声,微微笑地看着她吃,顺便讲讲这次庆州之行的安排。
他们主要目的是泡温泉,但也不妨到处走一走,在这个纬度和气候之下,冬季还有一些绿色植被,山中冬景也有可观之处。
珍卿吃完的时候,旁边一个老太太,很慈祥地看着他们,问:“你们是去度蜜月吗?”
珍卿陡然羞赧起来,好奇怪被“蜜月”二字弄得害羞。陆三哥拉她起身笑着说:“不是,是陪家人去过年假。”
那老太太摸珍卿一把,笑眯眯地打量她:“丫头长得真俊。”
珍卿莫名被摸,有点不习惯,但好像也没多么不痛快。他们离开餐厅往回走,发现不少人围在那里,加车里有男女声在吵嚷,听乘客议论是争车座引起的纠纷。珍卿和三哥也被堵在这。
因为加车里发生纠纷,纠纷当事人的佣人们,又堵着加车门不让其他乘客进去,没进去的就挤在走廊上,是些年轻女人和年轻军官,再加上看热闹的乘客。
这些疑似军属的女人,多穿着富贵的锦缎旗袍,配着裘服皮帽等奢侈品,一个个娇容媚态、盛施脂粉,显得这些军官格外有艳福。
里头好像是座位不够,有两个女佣盛气地堵着门,跟那些肃穆的军官发脾气:“叫我一路站过去,我可不做事的。”
打头的一个军官,气得鼻子都要冒烟,说这是执行重要任务的军用加车,他们走后门的堵门占座,没有一点道理,再无理取闹就送他们上军事法庭。那堵门的两个女佣人,倒是一点不发怵,说他们家有某将军做靠山。
听他们言来语去才知,那制造混乱的一方人,与漂亮女人、年轻军官不是一拨的,他们七个人占了十二个座。
这时军官已经大为不耐,用蛮力把两个女佣推进去,等在走廊的女人们和军官们,一齐拥入那个车厢里。
趁着走廊里留出空档,珍卿想拉三哥快速通过,不想有两个漂亮女人又被挤出来,有好事的看客接住她们占便宜。嚯,这两个漂亮女人真彪悍,对着乱占便宜的人又骂又打。好嘛,走廊又堵得走不过去了。
正巧珍卿他们被堵住的位置,能斜着看见那搞事情的一家人,他们的穿着态度全然不同。
一个穿着旧锦缎旗袍的微胖太太旁边,横躺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子,这孩子一下就占两个座位。
胖太太对面是一对体面男女,男的穿着崭新的政府公服,女的穿着崭新的洋装和呢大衣,他们中间有一个空座位,座位上放着行李和衣服,就是不愿意让出来。旁边的六个座位旁边,站着那两个横气女佣,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听差。
那穿着政府公服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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