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 听着壁炉里柴火哔剥的声音,时间不知不觉走过去。
中午火锅好了,见外面雪屑纷纷扬扬,三哥干脆打破习惯,叫徐妈把锅子摆到起居室。
三哥尝尝徐妈调的酱料,觉得差强人意,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口味从轻到重的三种酱两边摆好。
他们涮锅的食材很丰富,新鲜的素菜有白菜、冬笋、冻豆腐、腐竹,干菜倒是有七八种,如土豆干、茄丝干、豆角丝、黄瓜干、干菇等,肉类主要就是鱼丸、羊肉,还有三哥买的酱牛肉、烧鸡、腊肠。
珍卿看得口水上涌,恨不得马上甩开腮帮子嗨吃,三哥先把素菜放进去煮,叫珍卿先别忙着吃肉。
三哥把煮好的素菜捞起,叫珍卿由素到荤、由清淡到重口味的顺序吃。
其实这时的人们吃火锅,并不会放这么多东西,可珍卿说这样营养丰富,三哥自然也没有禁忌。
看着煮得热滚滚的火锅,两个人都坐在飘袅的蒸汽中,珍卿的味蕾被美妙的食物打开,再看对面煮夫模样的三哥,忽然觉得岁月静好,心花怒放。
吃了约有一刻多钟时,三哥又给珍卿捞些菜,笑得很是清隽温柔:“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珍卿从善如流地点头,一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笑得清灵灵地说:“好啊。”
三哥握着她的一只手,看着外头撒盐搓絮似的雪景,笑着说:“倒想起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小妹,你觉得什么样的才是英雄?”
珍卿摸着下巴回想,简洁地说一句:“造福他人又不危害社会的,大约都是英雄吧。”
三哥又问:“那你觉得,三哥这样的是英雄吗?”
珍卿点头如啄米,她真心实意地认为,三哥办工厂增加救业机会,街上的乞丐ji女就少些;把投钱向不挣钱的经营领域,中国工商业的国际竞争力就强些;他长年累月地做慈善救灾民,他救下的人就越来越多。
三哥是不拿枪的英雄,珍卿老早就崇拜他了。
三哥听得心里满意,不过还是回归到正题:
“如今国中还是军阀混战,乱相迭起,你觉得谁最有望结束乱世?”
珍卿在这异时空,有想法也不可能实说,略一思索笑笑道:“是应天的韩领袖吗?”
陆三哥凝重地点头:“讲实话,我并不喜欢此人。可是若有一人终能统一国家,我猜测大约就是此人。”
珍卿表示愿闻其详。
陆三哥从他的知识机构,有理有据地讲过来:
“政治军事上的问题,我大约不擅长,不过无论什么领域,总归脱不开一个‘钱’字。
“韩领袖手腕很伶俐,控制了工商业基础最好的华中、江南,暗里又获得英、美、法、德的支持,只以财力来论,他统一国家的希望很大。
“再说,就算公民党派系斗争复杂,韩领袖在目前来说,作为先总理遗志的继承者,比他人更加名正言顺,他手里有应天政府的金字招牌,号召力也比他人强。
“小妹,一想到这样的人,日后会成为国家的主宰者,我就感到后怕。此人深谙帝王心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的下作手段,我一件件见识过来了。
“他借‘清党’清除异己,手腕之利非常人所能及,他用千千万万的头颅,奠定了他的权力地位,他日后的行事不见得会改变。小妹,你明白我的忧惧吗?”
珍卿抿着嘴唇点头,扣起桌布下面的流苏,三哥握紧她那一只手,恳求似的说道:
“小妹,最低限度,你不要抛头露面做危险之事,你答应我,好吗?”
几难得有这样的时刻,珍卿看到三哥哀求乞怜似的神情。
她心里脑中咂摸一会儿,反握着三哥的手,郑重地说:“我答应你,不会抛头露面……可是三哥,我大约还要写点文章。”
三哥的神情松缓些,顿了一下说:“记得要匿名写。”
珍卿又点了点头,重新开始吃起东西。珍卿之前情绪容易低落,心里容易自责,就像杨季康老太太讲的,她有一种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
她现在的觉悟比从前高,看了那么多人间惨剧后,她感觉死亡是稀疏平常的事,她并不比别人更高贵些,设若现在要她牺牲自己,就能拯救千百万的百姓,她觉得自己会愿意的。可天下的事没这么简单。
她没有经天纬地的本事,也没有一呼百应的影响力,她两辈子都对政治斗争不擅长,倒不如就在她擅长的领域,潜移默化地改造人们的思想,这是她有信心能做好的事。
这时,三哥讲起他少年时的事:
“我在东洋念书的时候,受老派的改良主义影响,认为中国之所以弱于欧美,甚至弱于东洋,是因为技术装备落后,若是有了更多的铁路、电话、电报、轮船,国家自然会日益富庶强大起来。
“后来也觉得,老派改良主义不能解决所有事。可我还是认为,不论社会革命如何厉害,基础工商业和科学技术,还有教育文化艺术,对于国家的发展都很重要。除了有人去搞社会革命,也必须有人来专注做这些基础的事业。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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