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珍卿下学,顺道到熟肉铺子买肉,碰巧遇见慕先生的朋友容牧师。他买了两块熟牛肉,坐在街边上大快朵颐。看见珍卿热情地打招呼。
此人大约四十岁,听闻背景颇复杂,既是天主教堂的神父,还是青帮大字辈成员,跟公民党人也有来往,以前还办过幼稚园。
他有时也充当艺术品掮客,由此跟慕先生搭上关系。
珍卿对这八爪鱼一样的人物,本能地想保持距离,
但容牧师在他的地盘招待过她,他每回见珍卿都是笑脸迎人,这一会儿偶遇,还想给珍卿让一盘肉吃。这时候的人重场面、讲礼数,珍卿打小受这种教育,不好拒人千里之外。
珍卿说家里人等吃饭,容牧师好意她心领了,不过她还是得跟他聊两句:
“容牧师,上帝他老人家说过,有肉带血的不能吃,你们洋和尚不持戒吗?什么都不忌口吗?”
容牧师好笑得很,看这丫头的模样,就晓得她是为明信片的事,心里还有点各各楞楞的,就笑得面面地说:
“我就混口饭吃,不是道地的洋和尚,上帝他老人家想不起我。”
这容牧师难怪混这么好,原来是个二皮脸。
珍卿就停下这一会,见外头过了两趟巡捕,暗想这两天街面上的警察,好像比往常巡视得勤快。
容牧师悄声跟珍卿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免不了这俗啊。听说那什么里出了叛徒,这礼拜捉人,一捉一个准儿,这帮洋警察挣得腰包都鼓了。”
珍卿赶紧四下张望,这种事难道能随便当街说?见街面和熟肉铺里,大家都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事,没有人在意他们说什么。
晚上回到家里,没想到陆si姐来杜宅了,胖妈说她哭了一半天。
陆si姐的彩票事业没什么起色,心情持续沮丧。
就在昨天,有个“老朋友”打电话来,说某某周五下午举办茶会,想邀请陆si姐一块参加。
陆si姐挑了一半天衣裳,到下午盛施脂粉准备出门。那朋友打电话来了,特别气愤地说,某某的茶会上来了个人,是南边一个盐商的女儿,说要加入她们的茶会。
如果陆si姐再过去,与会的就有十三个人,这是个很不吉利的事。主办茶会的名媛“老朋友”,就婉言表示,希望陆si姐不要去了。
珍卿心里啧啧,陆si姐这“老朋友”,作风可真够西化的,就陆si姐这样,她也做不成第十三个客人犹大吧。
陆si姐的心气,没有剩下多少了。珍卿能感觉得出来。
她现在一受挫折,并不敢跳出来闹事,多半时候会闷着头哭,因为没有人“待见”她,她甚至变得自卑了。
如后妈他们所设想的,这个跋扈短视的陆si姐,也被管制得不敢跋扈了,短视单蠢不知道治好多少。
珍卿有点同情她。所以,当陆si苦苦乞求,让她住在这里一晚上,珍卿嘴一松答应了。
睡到半夜,珍卿是泼天的悔恨,不该一时不忍容留陆si姐。
作者有话说:
绝绝子了,两个字之间加双横杠,竟然也不行,只好用拼音了,将就看吧
真是出奇,以前在陆跟四之间加一个“/”,就不会被屏蔽,现在竟然失灵了。我加两道杠试试,不行也许就改成拼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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