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无心跟梁玉芝多解释,尊重起见,还是说了一半实话:
“我看见一个熟人,在做一件特别糟糕的事。玉芝,我们以后再约吧,我现在心情糟糕透了。”
梁玉芝虽鲁莽粗放,也不是不懂世故的人,她也没有追问珍卿,只可惜没吃完的点心,本来可以打包带出来的。
珍卿无奈说抱歉,又说:“总是有人吃的,也不会白白地浪费。”
梁玉芝还是心疼:“却进不到你我嘴里了。”
珍卿坐上黄大光的车,直接赶回谢公馆。
还不到开饭的时候,碰巧元礼、仲礼在楼下玩。
元礼被老爹砸烂所有玩偶房子,以后也不许任何人给他买。元礼不由自主地转变爱好,——他如今喜欢收集邮票了。
珍卿回来的时候,他们兄弟俩正欣赏一张邮票。
仲礼赶紧叫珍卿:“小姑姑,你快来看这个德国邮片,是小叔上回带回来的。”
珍卿在心底里难过,这一对小兄弟,难得这么亲近祥和,却不晓得世上的事情正在变化。
但她装作开心的样子,跟他们凑在一块看邮票,仲礼兴致勃勃地讲解:
“这是德国的萨尔区,你看他们的河真安静,河边还有教堂和钟楼。我将来一定要去他们那逛逛——”
本来挺高兴的,元礼却猛地把邮册合上,不高兴地瞪着珍卿和仲礼,也搞不清他为什么不高兴。
不过,珍卿今天心生同情,对他的坏脾气,倒多一点包容心,跟元礼说:“你喜欢邮票上有建筑吗?我那里也有一些,你要不要?”
元礼倔头倔脑地看她,跟谁使气似的别过头,说:“要。”然后就撅着腚跑上楼去了。
珍卿摇头轻叹,元礼这种性格真是愁人。
仲礼不在意哥哥发脾气,蛇一样地纠缠珍卿:“小姑姑,你给大哥,也给我一些吧。我也喜欢邮票。”
珍卿烦恼地答应了。
因为要等外出的人回来,午饭大约晚一个小时才开。
珍卿觉得心烦意躁,也不想上去看书写字,干脆跑到琴房去弹琴。
娇娇和仲礼倾情加入,珍卿跟他们一起唱会歌,唱了一会儿,元礼也蹭蹭痴痴地过来加入。
娇娇唱《kle kle little star》,仲礼唱的《密密西比河》,珍卿唱一首中文歌《送别》。
大家正嗨皮的时候,琴房门突然打开,吴大哥怪异地杵在门里,看着他们四个大小孩子。
娇娇欢快地叫一声“爸爸”,珍卿若无其事地扭回头,手里弹着嘴里和着。
吴大哥站在那听,过一会儿,二姐和三哥也回来,也都靠在门边上静静地听。
孩子们认真唱完后,大人认真地鼓掌,外面叫大家出去吃饭。
吃完饭珍卿到花园逛,三哥说待会来找她。
她逛了一会儿,蹲在地上玩蚂蚁,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向后一抬头,竟然是没啥交情的吴大哥。
吴大哥也不拐弯抹角,居高临下地问珍卿:“你看见了?”
珍卿假笑着露出疑惑:“大哥,你说的看见什么?”
吴大哥看着她,忽然自嘲地扯扯嘴角,看着天空露出寂寞的笑:
“看见了也无妨,告诉人也无妨,也省得我一一告知。”
珍卿心里暗暗惊异,虽然吴大嫂是可厌,可吴大哥这样理直气壮的无耻样子,也叫人火气蹭蹭上升啊。
珍卿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说:“大哥,你今天怎么了,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吴大哥端详着她,眼神深沉而复杂,但并不让人觉得友好。
良久,他冷笑着说:“你跟他真像,明明心里厌恶一人,倒能若无其事地敷衍。哼,虚情假义之人,嘴脸最是可厌。”
说着他就扬长而去了。
珍卿在心里吐槽他贱:难道讨厌他的人,个个都跟他撕破脸,一迎面就横眉冷对,破口大骂,他才觉得真情实意吗?
陆三哥正往这里来,跟吴大哥走个迎面,不过哥俩谁也没有理会谁。
三哥过来直接问珍卿:“他出什么事了?”
珍卿摊手做个怪动作,不想在这露天场所聊这个,花匠老刘神出鬼没的,万一叫他听见传出去,她不成了传闲话的碎嘴子了?
在谢公馆吃了晚饭,珍卿和陆三哥一起回楚州路杜宅。
直到坐在自己阁楼上,珍卿才告诉三哥,吴大哥跟一个年轻小姐眉来眼去,动手动脚,举止非常暧昧。
陆三哥也是叹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的,也犯不着去拦他。”
珍卿只是觉得:“娇娇他们多可怜。”
陆三哥摸摸她脑袋,说:“儿女遭遇父母情变,没有一个不可怜。若说可怜,我们这种人家,终归算不上可怜。那些贫苦人家的夫妻,没有情变婚变,难道是因为情比金坚。在基本的生存底线面前,这种事不值一提。”
原本忧郁的三哥,被理性派的三哥治愈了。
说到三哥的理性,珍卿想起来一件事:“你们秦州路商会办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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