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祥生也许困窘吧。
但她好久没想起她。三哥提醒她,应该叫施祥生自立,她一直照此说法做的。
还有苏见贤大姐那里,每月给她五十块,她手头的钱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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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在家休息一天,第三天去上学,发现那场车祸,确实向着奇怪的方向发酵。
原来那个出事的孕妇,是新宁百货公司吕家的儿媳妇,她的孩子没有保住,不幸中的万幸,孕妇没有大碍。
新宁百货的家主吕经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找到大人物来给警方施压,叫他们三日内查案缉凶,务必给他儿媳一个交代。
珍卿这天进学校的时候,一个面目黧黑的筋瘦车夫,对着培英校门口的校工诉说:
“你听我讲萨,昨天我的工友冒三,就在学校门口拉客人,公子哥儿掼炮惊了汽车司机,那司机把车开跑偏了,先是向左路头乱拐一气,别到我工友冒三的车子,把冒三左手小指头拐断喽,那司机再向右头乱打转,撞到那头电线杆子,才伤到他家那少奶奶。
“可是那司机乱推祸,非说冒三逆行到马路当间。我们拉洋车都是靠边头走,哪里会跑到路当中嘛。
“冒三断了小指头不讲,还叫巡捕房的人,关去牢里头吃牢饭,我们做苦力的,一个人养活一个屋头的人,个人受冤屈不讲,一家老小都要饿死喽……
“昨天冒三拉的小姐,就是这个学校的,我找你们学堂管事的,找到那个小姐,替冒三讲个话,不是他走到路当间的嘛,是那个汽车跑偏拐到他嘛……”
那个为工友仗义出言的人,身形偏于羸瘦,还有一身铜炭似的皮肤——一看就是卖苦力的底层人。
连平常对女学生点头哈腰的校役,在这个车夫的面前,都不自觉昂首挺胸,神情睥睨,说了一套官面话:
“这位兄弟,就这个世道底下,咱们没傍上一对好爹娘,就别想着把天给捅破喽。跟你说句贴心肺的话,咱们这一等人,在那些阔人大官眼里,连猪狗牛马都不如,就像一只蚂蚁,心情不好,想踩死你就踩死喽……”
到学生们都走进去,培英的校门要关闭了,那车夫还扒着大门哀求校工通融。
校工自然通融不了,他们也只是做工的人。
过了一会儿,另个黄包车夫走过来,黑毡帽的帽沿儿压得低,跟那黑瘦车夫讲两句话,两个人双双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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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乐事两重天
车祸事件发展得很蹊跷, 但源头在哪儿,培英的学生都明白。
阮小檀成为被批判的对象,这是意料中的事。
虽然往马路上扔掼炮, 并不意味着就是造成车祸的凶嫌——因为确实没人出来指证这一点。
珍卿她们前天也都在,但没有看清车祸时的情景——但肯定有别人看得清楚, 就比如珍卿当时听到的路人闲话。
连泡在校门外, 跟下役们闲话的黄大光, 都晓得纨绔子弟们的来头。培英的女生们难得不晓得?
恐怕给家里添麻烦, 大家都心照不宣, 在私底下跟人议论咒骂罢了。
就是珍卿和朋友们,未尝不是这样的心态。
那么巡捕房的人,难道不顾及这些纨绔子的后台?怕是一面, 恐怕也免不了利诱吧。
米月家里与洋人关系近,她悄悄告诉大家,前天晚上车祸没多, 就有人向总巡捕房举报, 说培英校外有人违禁放炮, 且是租界严禁燃放的掼炮,不但造成交通事故, 而且是吕家少奶奶被难的元凶。
可总巡捕房的督察长贺文斯, 亲自出马压下此事,连派个巡警来核实情况也没有。
所以有这样的督察长, 洋人的平等、法治也是屁话吧。
还有吕家那个不镇定的司机, 害苦他家少奶奶不说, 还愣说断了小拇指的黄包车夫, 才是连环车祸的罪魁祸首。
熊楚行看珍卿拄手发呆, 推她一下, 问:“你想什么?”
珍卿同情地说:“想吕家的少奶奶,快要瓜熟蒂落,孩子却没了。”
大家也是心有戚戚,所以说这天灾人祸,不会因你是富人就放过你。
有一点珍卿没有说,身在底层的黄包车夫,多是衣食难以为继,又受黑恶势力的盘剥,谁不是各人顾各人?
那个冒三前天傍晚遇车祸,昨天又被关进牢里,竟然都有人耽误活计,情愿替他出头——想想今天校门口那位,虽然讲的是方言,说话还是有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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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吴二姐接珍卿出去吃饭,她们去饭馆的路上,见外头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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