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校中女学生将近百人。还有校中教职员的女眷等。这些都是《新女性报》的潜在客户。
谢董事长也支持继女事业。
除了以公司名义订《新女性报》,分发给下属工厂的女工人看。她还许诺要把《新女性报》,带到她参加的各协会组织,鼓动那里的女性成员订购。而她各方面的朋友,也都可以帮着推销。
连吴二姐也自己出资,买了报纸带到医院,说会叫朋友们帮忙,帮珍卿好好推销一下。
陆三哥这里更不必说,他直接吩咐阿永,联络工厂、青帮和警界的朋友,直接向全城的报摊、报亭,摊牌《新女性报》的推销任务。
还有《十字街心》的魏先生,教她画画的慕先生,等等,一听说她要推销报纸,二话不说都愿意帮忙……
虽说她承接的分销任务,直接被大家给包办了。但珍卿也没坐家里喝茶。
下午五点的时候,珍卿和三哥到了蜀州路。
他们坐到最南头的面档外头,点了一份酸辣酱面吃,权当是晚饭前的开胃。
珍卿大口大口地吃面,弄得满头大汗,一边还关注着斜对面的报摊,听那摊主热势势地向读者推销:
“《新女性》开刊就放炮,号召广大的女性,不要做男性的附庸和奴隶……瞧一瞧看一看嘞……”
果真不少男女一听这话,就说要买一份《新女性报》,一人带头就有三人跟风。
珍卿吃一口面的功夫,就有五六个人买《新女性报》,她不由暗笑这摊主套路深,晓得耸人听闻才能吸引人。
坐在对面的陆三哥,饮了两口黄澄澄的热茶,登时觉得毛孔伸张,身上又出了一层细汗。
小五也热得汗出如瀑,脸上汗水小溪一般,潺潺地顺着她颈下,流到了她洁白的绉纱衫子里。
小五若是他手下员工,他也许欣慰她吃苦耐劳,可是小五毕竟不是她的员工。他不情愿叫她出来,但是说不通她。
三哥敲碗引起她注意,指指她前襟被溻湿的一处,让她拿帕子擦擦头颈上的汗。
珍卿漫不经心地擦汗,留意到一个长衫肥胖男子,买了《新女性报》坐到茶摊上看。
那胖中年人看了一分钟,就按着眼镜惊噫连连,似在自言自语:
“这报纸要鼓噪妇女们,来一场家庭大革命嘞。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带孩子、做家务,都说是奴役压迫女性。女人家要是都听了这野狐禅,家庭都闹得支离破碎了……
“这哗众取宠的报纸若出头,非要闹出大乱子不可!……”
他邻桌瘦短的长衫先生,却看着他发笑,他指着一篇文章跟胖男人说:
“你看这篇《评工部巷女青年自杀事件》,作者对位这离家出走的女青年,论调就大大不以为然。你听这执笔者的评述:
“‘若女性所谓之独立自由,是摆脱纳币逼婚的封建家长,转头依求另一男子庇护,而不以求学工作图自立。那么如此之独立自由,不过一场镜花水月,徒为遗老遗少哂笑,也为新式先生所叹惋矣……
“须知摆脱封建家长只须双腿,而衣食住行皆赖银钱,而往后生活怎么离得房舍、铺盖、粮食?
“……予遍观时下女性之窘遇惨境,根源在于两头,一则自为一己思想之囚徒,作茧自缚不能冲破藩篱;而勇于冲破封建牢笼者,又多乏经济独立之能力,易近工部巷女青年之末路……
“而思想解放与经济独立,皆有赖于普遍而强制的女性教育……”
这篇时评紧接着,讲了女性高等教育的不美现状,又讲如火如荼的女性职业教育。
有不少人凑到那茶摊上,听那矮瘦的长衫先生念报,一个以帽作扇的人恍然大悟:
“说了半天,这报纸想叫女伢读书啊?我家的男伢都没得书读,还叫女伢儿去读书,那读出来便宜哪个人嘛!”
那些听热闹的一哄而笑,有人调侃那以帽作扇者,说总归是便宜他的女婿半儿嘛……
陆三哥见珍卿太入神,给主人家付了面钱,拉着她站起来向外走。
他拿手表看看时间,说:
“街北边也有报刊亭,我们看那边人怎么说。”
北边报亭有不少女孩子买报。
珍卿见旁边是个肥皂学校,这些女孩儿,大概是肥皂学校的暑期培训生。
不少女孩子买了报纸,就站在行道树下看报——五六点钟天还大亮呢。
珍卿和三哥在小道上来回溜达,真有一些女孩子在看《新女性报》。
有个女孩原本一脸兴味,看到最后气得直跺脚,说“这冯的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还有两个女生在电线竿下,兴味盎然地相互交流:
“你看这个《新女性报》,还教人织毛线袜子,果然是个女性报纸啊……这漫画儿太有意思了……
另一个女生也颇得趣:“你看这还教卫生习惯,到哪里买牙刷、牙粉……你瞅他讲得真细致,不同牌子不同价钱的……这也是画得漫画儿,画得可真细致……”
前一个女生忽指着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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