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死盯着珍卿,一副高傲不羁又有所求的样子。
珍卿出于礼貌,勉强跟他搭了一句:“时辰不早,你也早点睡吧。”
那吴元礼咬着牙关子,气得下巴扭来转去,翻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珍卿,然后跑到房间“砰”地撞上门。
珍卿抱着手轻哼一声,慢悠悠晃回了她的房间。
家大业大事情也大,她要是还在睢县,未必能见到这么精彩的生活剧。
若说珍卿对吴大嫂,勉强还抱有同情的话,对林太太的遭遇就无动于衷了。
她从去年初入谢公馆,见识林家母女无故欺人,就预感她们有一天会遭遇恶运。但没想来得这么快。
又恶毒又愚蠢的人,人生路难免越走越窄的。
珍卿洗完澡也准备睡,□□姐、陆三哥、谢董事长,先后回到了谢公馆。
陆三哥特意找珍卿聊天,问她有没有被吓着。
一会儿谢董事长也来,问珍卿身上还难不难受,有没有被吴大嫂和方姐吓着。
对比他们这样的态度,珍卿后知后觉地想,也许她镇定过头了吧,怪不得吴元礼说她幸灾乐祸。
谢董事长是心有余悸,她真怕家里再出事,嘱咐陆三哥,盯着珍卿再吃一遍感冒药。
临出珍卿房门前,谢董事长交代陆三哥:
“林太太摔断了腰椎,伤得很重,恐怕要瘫痪了。浩云,大嫂必定会闹的,我们心里都当计较!”
陆三哥和珍卿看她离开,三哥揪揪珍卿的脸蛋儿,好笑地说:
“你真是无动于衷,不同情林太太吗?”
珍卿摇头噘嘴说:
“我祖父旧学不通,新学不懂,在睢县男女老少的眼里,他是个不伦不类人。他活了六十多年,夫妻疏远,子女反目,朋友一个没有,来往的两家亲戚,也都是迫不得已,才跟他做亲戚的。
“可是他有两个好处,是林太太没有的。”
珍卿突然不说话了,跟三哥卖了个无聊的关子。
三哥抚抚她半干的头发,很温柔地问:“是哪两样好处?”
珍卿捧着脸叹息:“第一,他不无缘无故作恶;第二,他待佣人、长工极好。”
陆三哥眸光轻柔:“所以,即便胖妈是那样,你也不随便打骂,是受了祖父言传身教?”
珍卿撇开脑袋哼笑出声,又不屑又得意地说:
“我是受的圣人教诲。对懵懂的小孩子,还有无知的成年人,都不行‘不教而诛’那一套……”
陆三哥听着很有趣,但随即转移一个话题:
“我听说,你也申请了奖学金?”
珍卿讶异地回想着,然后很奇怪:“我们学校没有熊先生啊!”
陆浩云见开水冷一些,把水杯递给珍卿,从药盒里给她取药,看着她把感冒药喝下去。
珍卿乖巧地吃了药,陆三哥才给她解释:“你班上有叫熊楚行的吗?”
珍卿点头,三哥说:“熊楚行的父亲熊世万,是达生百货的经理,我今天去百货大楼,碰到听到熊楚行跟他爸夸你……”
说到奖学金的话题,珍卿难象有点怏怏的:“名额有限,他们偏爱在教学生和信友弟子,大概率不会有我。”
陆三哥没有说什么,他甚至也没打算做什么。
小五家世不坏,相貌可观,天赋也好,性格也好,都属于得天独厚的一类人。偶尔遭遇一些不顺,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
陆浩云站起来要走,交代珍卿一句:“明天没有不适的话,我带你去看看洋房,挑一个最喜欢的,是租是买看好再说……”
珍卿立刻精神一振,三哥一走,她赶紧跳上床准备睡觉。
第二天一早晨,珍卿兴匆匆起来,吃完饭就跟三哥出门。
没想到连续看了两天,没看到一个合心意的房子。
离谢公馆和培英近的地段,好房子都被抢租抢购完了。
设备老化、道路不便的旧房,也紧俏得不得了,而珍卿又觉得不满意——就像《新女性报》租的房子,夏天不隔热、冬天不防寒,门前污水横流、白天噪声不止,在那里干点事业还行,住起来就太糟心了。
当然,三哥也带她看了些好房子,但好房子的问题,就是距离培英女中太远,上下学太不方便了。
就这样看了两天房子,一直没找到合心意的,三哥劝她不要着急,暑假还有二十多天呢。
与此同时,谢公馆也确实不安宁。
果然不出谢董事长所料,吴大嫂仗着自己是病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要把母妹接到谢公馆住,要给瘫痪的母亲养老送终……
但谢董事长不搭理她,还给吴大哥放了狠话儿,若是想向丈母娘尽孝,大房一家人必须搬出谢公馆。
吴大嫂还口口声声说,若非谢董事长铁石心肠,把她孤苦无依的母妹赶出去,绝不会有这惨绝人寰的事。
若非她母妹单独住在外头,方姐不会丧心病狂到那地步。
吴大嫂小月里这样闹腾,到第三天下面又出血,一检查发现子宫破裂了……
珍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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