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她蓦然伸出自己的双手,高高举在灯下看,百无聊赖地说:
“都说兄弟姐妹是手足,是要帮助你成全你的。
“……大哥若有帮我的时候,也是怕不帮不好看,怕让妈妈对他印象不好,至于说成全我,就更无从提起。
“我们在吴家的这一支,叫怀德堂,怀德堂虽人丁不旺,但是代代都出能人。
“怀德堂历代积下许多财富,田地、房产、商铺,算下来有几十万,祖母的嫁妆也很多。
“但我祖父死在祖母前头,我祖母嫌我是姑娘,又恨我多年不回吴家。
“她当着吴氏族人的面,说她的嫁妆和怀德堂的产业,除了给我两百块做嫁妆,其余一律都是大哥的。
“但上回跟柳惜烈去晋州,一个吴家老仆告诉我,我祖父过世前半年,写过一个条子,说给我留了五万嫁妆。
“又说开医院是造福大众,他作为亲祖父,本该支持我的事业,只是从前没想那么周到。
“……又决定把嫁妆给到十万。然而祖父后来病重,恐怕看不到我出嫁,就说把十万块作为遗产,分给我这没出嫁的孙女……
“吴家老仆告诉我,此事管家跟大哥提过……”
吴二姐平静地看向弟弟,眼里有细碎的水光闪烁,但她的泪花最终没有落下:“除了你,此事我没跟任何人说……”
陆浩云坐到她身前,拥抱了一下姐姐,扶着她的肩膀说:“我总不会这样对你的。”
其实吴家的遗产算清以后,吴大哥跟谢董事长保证过,说将来吴二姐出嫁的时候,会给她陪送十万块钱。
大哥当着大家的面说,吴老太太说得二百块嫁妆,不过听来一笑,他自然不会当真的。
却没有想到,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
都晓得二姐是职业女性,婚事怕不容易落定。
在她未婚的这段时间,该分给她的十万块钱,放出去又能生出多少孳息呢?
二姐之前急须用钱,回想大哥种种吝啬行径,此时此刻,如何不叫弟弟妹妹齿冷?
吴二姐深长地出一口气:“所以,我没有什么想不通,更无所谓大哥迁怒。浩云,你帮帮我吧。”
陆三哥说了一句“当然”。
第二天下午放学挺早,因为应天政府新设一个纪念日,第二天他们要按法定假日放假的。
放学后三哥来接的他。他们先随便吃了晚饭,然后坐车往凯恩斯路去。
车子开到一座麦吉公寓楼,他们从车上下来。
路边有卖月季花的,珍卿就拉着三哥过去。
珍卿挑了六朵粉白的,又挑了六朵粉红的,三哥自觉地拿出钱夹子付钱。
那卖花的女人拿纸包好花,好奇看这大俊男和小靓女,这花买了到底送谁的啊。
他们进了麦吉公寓楼,走到了第二层上面。
他们没有坐电梯,而是从侧面走楼梯。
这楼梯里的灯大概坏了,他们摸着黑上的楼,这二楼有三家住户,他们敲了中间一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妈子,满脸笑地迎客人进去。
这屋子略有一些旧,但打扫得还挺干净。
地板就是水门汀的,没有铺瓷砖,家具窗帘也一律陈旧,所以整个客厅显得灰扑扑的。
三哥看着没有危险,就站在走廊外头等——他无意认识更多年青女性,尤其还是落难的年轻女性,这对他意味着麻烦。
三哥走出去片刻,施祥生从里面出来了。
珍卿有一阵没见她,她并没有长胖多少,但精神气色好了许多。
珍卿把花递给施祥生,祝她早日恢复健康。
施祥生接过花束,默默地凝视了许久,泫然含笑地看珍卿:
“第一次有人送我花,还是这么美丽的花。珍卿,谢谢你!”
施祥生穿着旧格子布旗袍,像是犯了病的林黛玉,整个人弱不胜衣、飘飘欲仙。
不过好歹算是能下床了,据说饭也能吃一些了。
珍卿跟施祥生说:“美丽的花,就要好好养着,我们把花插起来吧!”
施祥生叫老妈子找花瓶。
她们俩一起插着花,珍卿问她身体如何。
施祥生说自觉大好,只是走出房门时,别人看她还是异样的眼光——她还是过分憔悴瘦弱。
珍卿就跟她说:
“这是我亲戚的房子,你可安心再住一阵。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你现在必须要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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