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听得心里复杂,母亲固然不算是坏人,甚至她还是个大慈善家,却也太过精明和自我。
母亲很喜欢杜叔叔,也珍惜这段夫妻关系。相比之下,杜叔叔自己也不上心的女儿,在母亲那里,分量就轻得多了。
她不会为了继女的利益,伤害她跟丈夫的和谐关系,她从来是个善于做选择的人。
这就是他们的母亲谢如松,作为亲生的子女,有时候也觉得心生敬畏。
第二天的各大报纸上,纷纷刊发慈善拍卖会的消息,珍卿别开生面的才艺表演,竟也占据一席之地,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
不过,珍卿仔细看了相关报道,上面提及她的时候,身份内容都比较含糊,只说成是“谢公馆的五小姐”“谢董事长之幼女”,没有丁点儿提到她家的狗血故事。
珍卿不由松了一口气,肯定是三哥他们,特意帮着掩去了真姓名。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做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她一个半大不小的丫头,说起来也没有多大成就,邀来盛誉着实无益。
关于谢董事长办的拍卖会,在社会上的反响还是很大的,但也是人心难测、褒贬之一。
有的人盛赞这拍卖会为“义商之举”,谢董事长和家人,都当为商界楷模。
也有的人不以为然,说谢董事长故弄玄虚,沽名钓名,冷嘲热讽地揣测这拍卖会,不晓得收上来的钱,多少能到西北灾民手中,多少又进了某些人的私囊。
而且那些唱衰和攻讦的人,于珍卿在拍卖会大展笔墨一事,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评论,有一个叫《奇汇》的小报就说:
谢董事长与某教授结为连理,又得了一个颇具才情的继女,现在不但可自诩为商人世家,亦可在门口放一张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书香门第”……
这种明褒暗贬的作派,倒还不那么刮耳刺心,更有一些揭秘派的小报,发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说:
谢公馆做的慈善拍卖会,明摆着已经跟军方政府,背地里谈好了分赃协议。
到时候这几方贪狼饿虎,纷纷赚得囊箧大满,那遍地白骨的西北疫区,哀哀垂死的苍生黔首,还不知能否盼到一两滴救命的甘霖。
不论坊间舆论如何发酵,谢董事长的拍卖会,第二天下午还是照常进行。
珍卿觉得不想再去,免得被人看耍猴似的围观。
杜教授和谢董事长有点失望,但陆三哥和吴二姐都同意,让珍卿按自己的想法来。
第二天下午的拍卖会,珍卿捐出去的古董歙砚,竟然拍出一千二百块钱的高价,换算成后世的钱,也大概有近二十万块钱。
按照珍卿原来的估计,觉得最多不过四五百块,没想到多卖出来这么多。
珍卿已写信,告诉李师父捐砚台的事。
如果卖出来的钱,真能挽救一些生命,就算被李师父迁怒,她也安心受着了。
而且,她觉得李师父是个疏阔的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三天的拍卖会结束以后,谢董事长收了拍卖金,还是没有一刻的闲散。
她马不停蹄地,跟龚老先生的义赈会,在筹办疫区所需要的物资。
连吴二姐也在到处接洽,寻找愿意去疫区服务的医护人员。
腊月二十三一过,谢公馆的管家下人,是一日比一日地忙。
这谢公馆里住着的一家人,三代人真是来自天南海北。
不同地方的人们,过年的风俗也不大一样,每个人的讲究都要兼顾一下——麻烦事是真是够多的。
家里的小孩子们,也都凑热闹写对联、画年画什么。
陆浩云这天在外面,特意到钟表行挑手表,挑了很久都觉得不够满意。
这一会儿,他正指着柜台里的一款表,叫服务员取出来看一看,忽然听见有人喊“陆先生”。
陆浩云回头一看,是小五的那们侄子杜远堂。
他身边跟着一位,穿着皮大衣的中年女人,想必是他的妻子。
这对穿戴精神的夫妻,点头哈腰地上来问好,特别热情地跟陆浩云寒暄着。
然后他们对慈善拍卖会大加恭维,盛赞陆浩云一家急公好义,是商界楷模,等等。
陆浩云礼貌地谢过,问他们是否就在海宁过年,这夫妻两个说是的。
他又跟二人寒暄几句,就请他们自便,态度还是比较客气的。
陆浩云客套完就回过头,看服务员从玻璃柜台中拿出的那只表。
杜远堂却走到他侧边来,躬着身笑得很殷勤,问:
“陆先生,上旬鄙人托珍姑姑,送了一件法国相机,不知是否用得上?”
陆浩云侧过脸看他,扯扯嘴角笑了下:“还不错,杜先生着实有心了,多谢费心。”
杜远堂两口子极高兴,有一肚子好话要说,却忽听陆先生说:
“杜先生、杜太太,难得于此巧遇,我正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们别多心。”
这两口子听得诧异又欢喜。
陆先生这个牌面上的人,说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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