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本就心惊胆战,猛听得画像那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
珍卿就惊悚地看见,一位男祖先画像的眼睛部位,发射出阴森可怕的锐利光芒,好像祖先的鬼魂真现形了。
当时,珍卿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她绝望地大喊救命,大田叔都过来了。但杜太爷死拦着,不准任何人放她出去,也不许任何人守着她。
后来,她还是一个人留在祠堂,还是那样阴森恐怖,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祖先像的眼睛处,在漆黑的夜里,还是偶尔发出诡异的亮光。
珍卿害怕到了极点,反倒慢慢静下来。
她听见有老鼠的动静,就踩到桌上去翻起祖先像,看见那墙的后面,竟被老鼠打出一只洞。
原来,祖先像的那只眼,一直莫名地发光,是过路老鼠的眼睛在放贼光,从有点破损的祖先像里透出来。
自从这件事后,她对神神鬼鬼的事,一概都不信了。不但不信,而且也真正不怕了。
后来又睡过一回坟地,那她就更不信这些神啊鬼的。
当然,睡坟地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陆三哥就不必知道了。
这件事,珍卿跟不少人讲过,她自己视之寻常,讲得也很随意了。
但陆三哥脉脉地看她,他的眼神格外柔和,还带着怜爱似的抱子一下珍卿。
反正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她头顶上,莫名说了一句:“真好。”
珍卿正疑惑他说什么“真好”。
忽然又听见女人的尖声喊叫,珍卿下意识回头看,眼中有一点惊诧。
陆三哥拉她开始向回走,不用珍卿问什么,他就简单地解释说:
“林小姐临近嫁期,不好在谢公馆出嫁,母亲的意思,给她找一家旅馆,她母亲林太太会陪着她,就在旅馆里待嫁。”
珍卿听得颇感意外:
谢公馆在海宁鼎鼎大名,圣音女中有的外地学生,都晓得谢公馆的大名。
林兰馨若能从谢公馆风光大嫁,世人就都能高看她一眼。
林兰馨干了啥事情,谢董事长竟然一点也不顾忌?她跟宋先生的事东窗事发了吗?
这样让林家母女“搬出去”,大儿媳的脸面,连带着大儿子的脸面,都被撕下来扔在地上。
珍卿摸着下巴琢磨,她放假回了两天功夫,见林太太只见了一回,林兰馨却是一面没露。
到走到快入北边廊门。
珍卿正在瞎琢磨着,有一只手伸过来,兜着她下巴使她抬头。
珍卿不由抬起头,就见陆三哥俯身看她,笑得很淡地说:“小孩子别想太多。”
珍卿忽然想起来,今天在古叶山打完架,三哥低声跟她说,他会帮她的。
林兰馨这件事,跟他说的帮她有关系吗?
陆三哥好像知道她心思一样,低声跟她说:“对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外人其实不必做什么,只是袖手旁观,就能看到他们,一步步作茧自缚。”
珍卿眼神炯炯地看着陆三哥,他这句话,说得真是意味深长啊。
珍卿和陆三哥,一齐回到二楼里,互道晚安的时候,忽听见南边廊子的房间里,有女人高声哭闹的动静,还有男人很大的吵嚷声。
吴大哥和吴大嫂,分明起了家庭战争了。
陆三哥摸摸珍卿脑袋,若无其事地说:“回房间,好好休息,不要出来。”
珍卿谨慎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的时候,珍卿一天都没下楼吃饭。
楼里的管家佣人们,说话走路,也格外小心。
这一天珍卿在房里,不过是写写画画的。
到下午,还有一件令人喜出望外的事——她收到玉琮从天津寄过来的信。
跟玉琮失联十个月后,珍卿跟他终于又联系上了。
看了玉琮的信才知道,他到他四叔家以后,他四婶平时就对她管得特别严。
杜四婶的独生女儿,年初得肺病死了,杜四婶精神上受了刺激,于是性格大变。
她对玉琮的管制更加严苛,甚至不许他跟家乡的亲友通信。
杜四叔碍于妻子受了刺激,就默许了她的行径。
玉琮收到的一切信件,杜四婶都要扣留下来检查,而玉琮发出去的信,她也一律要经手。
但实际上玉琮的很多信,都被杜四婶藏匿或销毁了。
玉琮经过一番努力,跟他四叔——现在算是他父亲,争取到在学样寄宿的机会,他才终于有了通信的自由。
珍卿跟玉琮从小要好,俩人在一块儿总有很多话说,现在联系上了,更是一肚子话想倒给他听。
珍卿在谢公馆过得还行,不好说人家太多隐私,就主要捡圣音女中的事来说。
珍卿给玉琮写信,一直写到吃晚饭,数一数竟写了十三张纸,这可是超重了啊。
珍卿就把这十三张纸,分成了四封信装好。
第三天早上的时候,饭桌上只有五个人。
除了吴二姐、□□姐,还有珍卿和大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