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说完了,这帮秦州路商会的大佬们,开始商议筹集资金,议办报纸和其他事项。
珍卿本是恰逢其会,不小心听到人家墙角,这一听不觉听住了。
平常说那些豪商,日子不晓得多好过,没想到,背地里也要抱团取暖,想方设法求生存求发展。
他们这些民国的商人,在各种势力夹缝中生存,确实很不容易。
都说无商不奸,古人诚不欺我——但他们看问题的角度,确实比老百姓独到,把能利用的资源都利用上。
不过,就他们这种级别的谋划,也算不上是多么奸恶。
珍卿想她上小学的时候,先生们上公民课,也会讲近代以来的国家屈辱史,还有如今受列强欺压的现状。
目的就是要唤起学生的爱国意识、责任意识。
三哥他们这些商界人士,想办报纸鼓动民意和舆论,为的是叫人们支持他们的国货。
虽说初衷有功利之嫌,可是无意间,倒也能唤醒民众的觉悟,宣传爱国主义,也不能一棒子打死。
等到这帮大佬说完事散伙,珍卿趴得身体发麻,连忙艰难地翻过身,缓缓地喘匀呼吸。
刚才一直想找机会,赶紧离开这个阳台,可是隔壁阳台那里,一直有人站在外面。
她要是突然平地现身,难得要跟他们说,我在跟老妈子捉学藏吗?
等她喘匀了气,正打算起身走路,就听见她这边的阳台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
珍卿惊诧看向那门里,就看见陆三哥,双手抱胸,微微靠在左边的半扇门上,神情有点淡淡地,轻启双唇,问:“五妹躺在这里做什么?”
珍卿的一对黑眼珠儿,上下转了一圈,又左右转了圈,小眉毛一耸一耸,连说了两个“我”,我不出来一句话。
这时候,她一下子蹦起来,故作镇定地说:
“这里景观好,我我我……在这里看星星,看看看风景,顺便吃点水果。”
然后,举着那根大长黄瓜,在陆三哥面前晃一晃。
陆三哥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这一夜天气有点阴,连月亮也影影绰绰地,不时被遮在云彩里,更看不到一颗星子。
他没有纠缠这个话题,淡然无波地问:“洗尘楼的大门,还有二楼的房门都上锁,五妹怎么上来的?”
珍卿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圆满点的理由,只好蔫头耷脑地说实话:“我,我,我……踩着树,爬,爬,爬上来的。”
一直死亡视线环绕她的陆三哥,忽然“噗呲”一笑,好笑地过来摸摸她脑袋,问:“怎么突然变结巴了?”
珍卿暗暗抹一把汗,还不是被你给吓的——刚才眼神那么吓人。
啥叫不怒自威,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听见胖妈在下面喊她了,珍卿赶紧大叫一声:“胖妈,我在这儿,马上回去。”
珍卿喊完这句话,陆三哥搭着她的肩膀,很平和地跟她说:
“下次别爬树,想上来玩,跟秦管家说一声。——下去吧,胖妈到处找你。”
刚才眼神那么厉害,陆三哥对这件事,竟然轻拿轻放了。
于是,就兄妹双双把楼下。
这个陆三哥,真是个有城府的人,一点也不问,她是否听到了什么。
不过,他好像也不在乎,她是否听到了什么。
珍卿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疑惑,这陆三哥不会像对陆si姐那样,还有什么后招吧。
讲真,像陆三哥这种既能隐忍,又能发狠,行事惯于不露声色的风格,珍卿还真有点敬畏。
真大佬多是这种风格的。
下楼的时候,陆三哥问她:“功课还应付得来吗?”
珍卿见他主动提这个,她心里酝酿的话,立马蹦到嘴边上。
但还有佣人在外面忙活,她就想找个私密地方,再跟陆三哥讲这件事。
下台阶的时候,陆三哥扶着珍卿走,特别自然地说:
“还有半个月就开学,我和二姐的意思,家庭教师的课程,可以先缓一缓,开学前好好休息一下。——你想不想出去玩玩?”
珍卿微微惊讶,看着一派坦然的陆三哥,她琢磨的可就是这事,正想把陷入爱河的宋先生搞走呢。
这不是正瞌睡了递枕头吗?关于林兰馨和宋先生的事,胖妈是不是也告诉三哥了?
不管怎么想,她就特别乖巧地说:“我听哥哥姐姐的。”
陆三哥就笑了一笑,摸摸她的头问:“想想喜欢去哪里玩,告诉三哥就好。”
天气这么热,到哪里玩儿都受罪,珍卿问陆三哥:“在家玩行不行?”
陆三哥笑着说:“随你。”
珍卿不想大热天出门,还想宅在谢公馆多画点画,多练练书法呢!
三哥随意跟她聊天,问:
“我才见胖妈,在磨黑豆浆,黑豆浆喝得惯吗?”
珍卿仰起头说:“胖妈把白糖碾碎,把糖末末和进去,还喝得惯。”
陆三哥微微笑道:“胖妈侍候你用心吗?”
珍卿说胖妈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