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曾在新京供职的存在,清石对秩序的重要性具有极其深刻的认知。
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此庞大且领地狭长的月之国正是因为有着诸多的规矩与传统,才能在长达数千年的时光内一直维持总体上的和平与繁荣。
每个人在这个社会当中都有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农民耕种,商人贸易,工匠制作;贵族们尽心尽力地治理领地,学者则以睿智引领他们避免陷入歧途。
巫女与僧侣们以宗教戒律加上皇室颁发的大月律法,以精神信仰和凡世惩戒两种方面的律法约束人们的恶行,维持社会稳定。
所有阶级的人各司其职,尽可能地避免好吃懒做的人出现让所有人都能派上用场,社稷才能有千年安稳。
而即便有这么多的戒律与守则,若还有逾越之人,那么便会轮到忍者部队来出动了。
与许多前辈上忍一样,清石自认是充当了花园中园丁的角色——清理掉错误生长的枝丫,使盆栽长成理想而又规矩的形状。许多忍者的业余爱好是种植盆栽,这点也在意料之中。
维持均衡,清理掉过分肥大长得歪斜了的枝丫,让别的地方也能获得充分的营养。他们不被看到,隐蔽于黑暗之中,但却是让这个国家拥有秩序和平稳的重要角色——最少清石和许多忍者都是这么认为的。
月之国非常庞大,为了能够及时行动,忍者们必须拥有足够深并且足够广的脉络。他们分布在整块新月洲大地,以居酒屋、茶馆、旅店等人员来往较大的地方作为据点,掌握情报并且透过种种隐秘手段传递。在忍者的眼里,整块新月洲大陆都没有秘密。而由于在一些时候消息的上报可能来不及,忍者们也被赋予了一定程度上可以进行先斩后奏的权力。
平民出身的忍者却拥有和武士“无礼讨”一样的生杀大权。这种权力来自数百年前新京颁布的秘密法令,它的内容非常具有新月洲特色——以木头、茅草和纸质结构为主的和人房屋星星之火便很容易连成片烧起来,因此对于火苗都要尽早地扑灭。有时候发现了火苗再一路上报最终便会导致灾难扩大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因此引用这一典故,忍者们便以谍报与暗杀等形式,成为了新京手中的灭火众。
“一切都是为了皇国,一切都是为了新月洲。”
“那个时候真好啊。”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清石仍旧会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但忍者已经覆灭了,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逾越的人见得多了,难免会有谁会受其影响。下贱的平民之身却掌握部分与武士同等的特权,有时候甚至有武士都被忍者以叛乱的名义逮捕甚至暗杀。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的大背景之下,作为拥有特权又掌握着这么多秘密的存在,必然免不了会有一部分年轻人自大狂傲起来。
拿着新京赋予的权力却不为皇国作贡献而是中饱私囊,并且试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谋求更多的权力。当这一系列事情败露时,新京理所当然地没有对叛忍怀抱任何容忍与姑息。
清石憎恨着那些不识好歹的族人,但又终归还是珍视自己与手下那些中忍下忍们的性命,没有对新京派来的猎杀部队引颈受戮。
他逃了,在作为忍者大本营的天城受到雷击和鬼族部队强攻,苦练技艺的暗杀者们在压倒性强大的力量面前毫无建树地被撕成碎片,而自己所生养长大的那号称千层迷宫遍布机关与各种训练设备的城市被付之一炬的时候,他转身头也不回地逃了。
同样逃离的还有其它不少忍者,大部分都逃向了藩地,因为那里不在新京的直接管理之下。
他们憎恨那些执行任务毫不留情的女人,憎恨那些因为贪婪而僭越最终为同族带来毁灭的叛忍,也憎恨只能选择背离新京背离皇国的自己。
忍者们仍是忠心的,只是皇国已经不再需要他们的这份忠诚。
郁郁寡欢的许多忍者都沉浸在酒水中早早了结了自己的一生,但清石与其他部分忍者仍旧维持着自己的理念——他们必须矫正这个国家的混乱,只要铲除那些肮脏的东西,只要把秩序带回来将功补过,他们就还有重来的可能性。
所以,寻一位有能力的主人去侍奉,成为了绝大多数忍者的做法。
一切都是为了月之国,为了这持续了四千年的国家能够再持续另一个四千年。弄脏自己的手也不在乎,被新京所误解所排斥也不在乎。不可原谅的只有那些下手不知轻重的女人和引来灾祸的叛忍,但只要戴罪立功,只要创下谁也无法忽视的功绩,恢复到往日地位以后这些都可以再清算。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清石在藩地忠心耿耿地服侍了新主9年时间。即便是在藩地产生了动荡,为了掩护核心人员的撤离包括自己亲兄弟在内的一部分精锐忍者断后丧生,他的忠诚心也仍旧没有丝毫动摇。
藩地的叛军是可憎的会破坏秩序的存在,但以他的身份前去进言也不见得有任何人会买账。所以他痛心疾首,却只能告诉自己先安于现状。
他们逃离了藩地,但南下却带有明确的目的。沼泽村逃难的人里有一部分是那一夜跑来寻欢作乐的藩地新贵,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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