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国的文官与武官、即华族与士族之分,正如我们过去所提,并不那么泾渭分明。
和人的贵族皆是武官,所有贵族都是武士。而所谓华族,实际上是指被新京任命来管理领地的武士,也就是华族实际上是任职的文官们的统称,而非一个世袭的身份。哪怕如弥次郎这样父亲是一镇之长正儿八经华族的子弟,出生之后他也仅仅只拥有士族的身份。
最初之所以设置由武士担当领地官员,新京所担忧的问题便是重文轻武最终导致和人的武士们丧失战斗力。
但由武人担当领袖终归只是理想主义的想法,领地经营与带兵打仗是两回事。哪怕作为集权国家的月之国事事基本都由新京裁定,缺乏管理领地相关知识的武家子弟却也总是无法将上头的指令执行落实到位。
办事不力被上层人员谴责,底层的百姓商人们也怨声载道。理所当然地,时间长了那一部分更擅长带兵打仗的武士们就逐渐被更擅长经营领地的武士所替代。这些人一点点开始脱离武士的本分而更加倾向于文官,尽管新京并不乐意见到这一点,但放着有实绩能干的人不任命强行将武官推上位去管理领地,也是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做法。
文武分隔终归是难以避免的,而尽管新京将文官定为不可世袭的职位,却仍逃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有权有势的文官互相勾结贿赂,让重要的岗位都由自家人任职。盘根错节发展壮大的势力在掌握了经济和产粮地等重要地盘后,拥有的话语权就连新京也无法轻易忽视。而华族这一称呼也正是在历史上皇族较为羸弱的时期,半强迫性质地被这一大批文官们逼迫承认的。
尽管法律上仍旧无法世袭,但被皇族所承认的这一阶级如今却确凿无疑地是压在武士头上的。
武家子弟也许相比平民而言算得上贵胄,但倘若去到某一领地犯了事,只要任职的当地官员下令,他们的身份也不能成为保障,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们的贤者先生才在刺客头子越来越惊恐的眼神之中,开始了他的工作。
刺客们挑凌晨三时左右这个大部分人都已经安睡的时间点来袭击,反过来想也能成为己方的优势。仅有月光照射加上冲突规模局限于旅店内部,又被控制在几分钟内就全部解决,引发的动静其实不过像是猫咪碰砸了花盆。
被惊吓逃跑的那名女性房客后面也被找到并且用安魂香捂住口鼻弄晕,之后被放在了一层工作人员的附近。头脑昏沉又被吓到的她想必是无法清楚判断时间的。三层除了亨利他们一行人以外,就只有那间客房中的男女二人。而刺客们在到来时运用了安魂香把其它楼层的客人全部催眠,如今也成为了一行人的优势。
没有声张,也没有把动静闹大;明明遭遇了生死危机杀死了一大批刺客,他们却在贤者的要求下保持沉默甚至安抚马匹,尽可能地静悄悄不要让人注意到。
几名持弓的武士被安置在了窗口附近进行监视,还有一批穿上了甲胄被安排在楼道口这种要上来就一定会通过的扼要点。
冷汗淋漓,刺客头子看着贤者麻利地安排武士们抹消痕迹,甚至重新摆放了死尸的位置又在下面两层添加了安魂香。内心越来越不安的他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来的话却让他自己立刻感到了后悔:“你们,不通报官府吗?”
本应是完美无缺的偷袭却在一瞬间形势反转,那个比门还高的异邦人轻而易举就能斩杀半打他的手下。之前还因为战斗中旺盛的肾上腺素感觉不到的恐惧如今沉静下来开始重重袭来,而他们把自己放在门口绑起来就毫不避嫌地开始收拾痕迹的行为,更是让他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剧烈。
以至于最终失去冷静,主动开口问出了他最关切的问题。
“嚯,果然如先生所料。”鸣海停下了动作看向亨利,而贤者耸了耸肩。
刺客头头在被夺下毒药之后就没有尝试其它的自决方法,理由只有一个——他有底气活着脱身。这份底气一部分自然是源于他身上所具有的情报价值,只要不开口,掌握对方所想要的情报,他就暂时不会被杀掉。
但是寄希望于一群刚刚还在命命相搏的陌生武士们会因为他身上的情报就饶他一命,以专业刺客而言也未免有些过于天真了。
所以他必然是打着有谁可以保住自己的期望。
官大一级压死人,武士虽是贵族,但犯了事仍旧需要向华族申报。遇到这样大规模的流血冲突死人事件,向当地官府申报是常识,哪怕时间点很晚了,也毕竟事情实在很大。加之以如今的月之国缺乏实战的机会,好不容易取得了这样的功名,对崇尚荣誉渴望自证的武家子弟来说,应当是巴不得立刻把全紫云的人都叫醒来听他们的丰功伟绩才对。
申报官府,遇到这样十几人死亡而且是刺客袭击贵族的案件,派出来的必然是有一定身份的官员。浩浩荡荡的本地华族们带着队伍过来的话,要求鸣海等人移交犯人啊进行身份登记之类的,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因为理所应当,所以他们也必然不会起任何疑心。即便想要探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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