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步入二月份的新月洲北方,严格意义上春天应当已经算是到来。
从登陆到停留于夷人定居点,再到前往小渔村的这段时间内,也确实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晴朗日子的增加,以及与之相关的气温提升。
但春天总是乍暖还寒,而气温的提升,却更进一步地使落下的雪花变得惹人厌烦。
隆冬腊月里冻得干硬的雪花只要用手指弹去即可,有羊毛制成的外衣斗篷与兜帽遮盖,实际上内里暖和得很。要命的是气温抬升之后,处于半融化状态下的雪水又湿又粘,积累得厚了,哪怕是防水的羊毛照样会被浸透。
在这种天气下步行外出,而且是长时期翻山越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半融的积雪踩下去一脚冰冷的雪水就从靴子的缝隙涌入,哪怕每天休息时都在烤火用蜂蜡填补缝隙也无济于事。穿在脚上的羊毛袜子虽然干得快,但经不住浸泡也开始踩下去就“啪嗒啪嗒”作响。声音是恼人的,小腿深厚实又黏答答的积雪也让每一步都比之前消耗更多的体力。被半融雪水打湿的衣物也失去了保暖的意义,不论是谁四肢都开始变得冰冷,嘴唇泛白,比起寒风呼啸的冬日反而体感上更加难受一些。
湿冷的天气不光对衣物和人体有影响,其它物品亦是如此。受潮的木柴烧起来总是有呛人的浓烟,为了避免烟柱过大被人辨识方位,只能忍耐住想要尽快暖和起来的欲望,让火焰保持在较小的幅度花时间烤干周围的木材。
若是能停下来花点时间休整好好晒干衣物和各种行李的话感受想必会好上很多,但领队的亨利没有说停,其他人自认并不如他可靠,自然也就没有开口。为了使得衣物哪怕一点也好变得干燥舒适一些,他们将不少衣服也挂在了火堆边烤干。而疲惫加之以天气影响,判断力下降人就会出现失误。烤火的过程当中艾吉不小心把自己的斗篷给烧了一个大洞,浓重的毛发烧着的味道弥漫在营地之中,让不少人都咳嗽了起来。而对于之前在地下通道当中就已经失去了一部分保暖衣物的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后一件外套。焦虑感使得年青的传教士怒从心生,大声地开始迁怒说是伙伴没有提醒他,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尽管在贤者镇场之下这场吵嘴最终并没演变成更加激烈的矛盾,但倘若这样下去,作为领队的他被人仇恨队伍士气降低也是必然的。
而这件事还只是开端,在踏上旅途的4天之后,由于忽然返冷的天气和衣物没能彻底干燥的缘故,身体相对脆弱的博士小姐开始了咳嗽发烧。
一行人尽力地使得她保持温暖,即便这样,绫还是整个人都显得虚弱了起来。大雪封山的情况下哪怕是亨利也难以迅速找到合适的药物,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用现成的东西尽量保持博士小姐的体温,并且砍树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前半截由小独角兽抬着,而后半截则是让除了亨利以外体力最好的咖莱瓦扶着。
变成了累赘这件事情对要强程度丝毫不输给洛安少女的绫自然而言是万般不愿,但她的知识水平也足以明白这种情况下无谓的逞强不如好好养病早日恢复体力。
这个小插曲使得队伍行进的速度又下降了少许,而且咖莱瓦要去抬着担架,抽走了他这一个主要劳动力,也使得其它人的压力算是增加了一些。
解决这些,缓和气氛的任务落在了洛安少女肩头上。
越来越可靠的我们的白发女孩就仿佛是一支小队的副官一样,负责调解队员之间的各种状况,避免领队在带队的同时还需要承担太多的责任。
米拉仿佛有用言语改变人心的能力,尽管她自己意识不到,但当年还是个小萝莉的时候她就胆敢站到亨利的面前要他收她当弟子。
这种单纯直白的勇气,有时候比起万能的贤者还要更加能够安抚人心。
因为倘若一个人给了周围的人万能无敌的印象,那别人反而往往会对这个人要求更多,或是认为对方做得还不够。
但身为女性又尚且年少的洛安少女都还在活泼地说笑的话,队伍里头其它那几个大男人也会变得拉不下脸说自己累了。
苛求强者宽待弱者的说法在这里应用也许并不得当,因为米拉不见得比传教士三人组体力上弱势,但总的来说还是类似于这样的道理。
由洛安少女带动,适当程度的吵嘴和发泄实际上是有益的。倘若高压控制谁都不敢发声,反而会使得队伍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更高。
亨利自己是个不爱闲聊的人,他往往只在有必要讲某些东西的时候才说话。万幸的是我们的小米拉并没有受到这方面影响。她的性格活泼好学,和谁都聊得来。因而和璐璐有一搭没一搭交流着,或者询问贤者这个那个,又或者和咖莱瓦斗嘴,这样一路下来,虽然条件艰苦大家都有些怨气,但队伍的气氛还不至于因而变得僵硬冰冷。
情况一直到了第6天才终于开始好转起来,循着山路往上一行人找到了一处不错的扎营地。赶着晴空高照积雪都融化,亨利终于肯让众人停下休整,抓紧时间把衣物、袜子还有木柴都掏出来放在空地上晾晒。
久违地卸下重装,所有人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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