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亦会产生恶感了。”
“就算短期内利益上是敌对的,总体而言,那些贵族却仍旧和他们才是一批人。而相较之下这些在他们眼里缺乏教养又下贱的贫民,则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他说,米拉和咖莱瓦则是多多少少有些沉默。
“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许多次以后,流浪在各地的佣兵们也开始遭受迫害。不单是厌恶他们的贵族,就连同一阶级,向往安居乐业的平民们也开始将他们视为战争的罪魁祸首。”
“毕竟,平民阶级不得反抗贵族阶级是一种常识。而相比之下同为平民的佣兵,杀了也不会获得惩罚,反而在这种氛围下还会获得赞赏不是么?”贤者耸了耸肩,米拉和咖莱瓦都听出了他语调之中的讥讽之意。
“好愚昧。”咖莱瓦低下了头。
“人之常情。”米拉叹了口气。
“总之在这种氛围之中,佣兵们开始在进入一些小镇以后就被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拘禁拷打甚至杀害。而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为了自保,他们也就开始抱团起来。”
“但这引致了进一步的冲突,抱团的佣兵因为数量的优势形成了威胁,骑士贵族阶级和当地的领主们更加顾忌他们的存在了。生怕这些平民阶级组成的不受掌控的军队掀起威胁到他们统治的热潮,于是战争开始了。”
“在战争的最后,一个历史久远但在之前都没什么名声的小组织,借势崛起。”
“那就是如今的。”亨利顿了一顿:“佣兵工会。”
“把一盘散沙一般的大大小小各种组织凝聚起来,成为一股足够庞大让当地贵族下手时需要再三掂量的力量。由此获得了话语权,开始争取佣兵们的利益。”
“之后也没有止步于此,而是开始将一切规范化,系统化,专业化。派发了身份标识,安排了任务发布和评级系统,开始有赏有罚。”
“若是佣兵犯了事,平民或者贵族可以找上工会,商讨裁定并惩罚。而若是佣兵受到迫害了,工会也会为他们出头。”
“当然,不是绝对公正的。”贤者又是耸了耸肩,语带讥讽:“但这种专业的做法逐渐赢得了人们的信赖,毕竟跑得了教士跑不了教会。一般人的心底里头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也就逐渐开始觉得这个组织是信得过的。”
“如今的佣兵阶级可以成为一个拥有特殊身份的独立存在,以工会作为后盾支撑,并且和贵族还有平民之间的关系相对正常化,可以说都是离不开当年那些人的努力。”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也依然得不到改变啊。”亨利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叹了口气,只有和他十分熟悉的米拉注意到了这一点。
自己的老师显然还有一些什么东西没有全说,女孩这样想着,但却也只是默默记着没有立刻追问。
“争斗依然存在,想要取缔这个组织的人也层出不穷。表面上看起来相对和平没什么冲突,实际上暗地里就像在玩拔河游戏一样,工会和各种贵族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歇。”
“可是——”米拉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皱了皱眉头:“之前我们在别的地方遇到过的贵族,也没有像是刚刚那些家伙一样直接表现出敌意。”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啊,小姑娘。”亨利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一下周遭,用平稳的语调如是说道:
“因为当年使得佣兵工会借机崛起的战争,就发生在这儿。”
“.......”女孩陷入了沉默。
“也许是对自己一手创造了这个影响力巨大的组织感到懊悔,也许是其它一些什么原因。总之在塔尔瓦-苏塔这里的士兵和贵族,对佣兵们可都是不怎么友好的。”
“但不必担心,现在的佣兵身份特殊,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
“呼——”米拉松了口气,静静倾听的咖莱瓦也是如此。
“好复杂啊。”洛安少女有感而发,咖莱瓦赞同地点了点头。
“历史长的国家大抵都是如此,就好像一锅炖过头的大杂烩,所有的食物都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味道和颜色,稀糊如烂泥一般混杂在一起。”
“又像个被人随意搞乱的羊毛线团,就算想要把它解开,也只是让线更加进一步地缠绕在一起,使人除了挫败感以外一无所获。”
“在这样的一锅炖煮里头加入什么新的材料,只怕也。”
“会被染成锅中已有的颜色吧。”
亨利若有所指。
语气平淡。
却又带着些微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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