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亲身经历过一场货真价实的战斗的话,你会切实地意识到。
人命,真的是很廉价的东西。
鲜红的血流淌在深秋的森林地表上,泥土吸收了它们,逐渐在空气中氧化变成暗淡的红黑色。
肤色、发色、瞳色。
年龄、性别、身高。
死亡对谁都是平等的,不论你是某人的妻子还是丈夫;父亲还是女儿;恋人、或者是朋友,也不论你是哪里的贵族出身,操着一口什么样口音的语言,不论你是被人爱着的,或者是不被人爱着的。
死亡就是死亡。
简单明了的,这些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故事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将它告诉给更多的人,就这样不甘地睁大了双眼倒在了地上。
不论生前他们曾经对谁而言有多么地特别,当被击中了要害倒在地上成为冰冷的尸体以后,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死尸罢了。
佣兵们被包围了——
不论是围城还是被围城的经验都极其丰富的洛安人选择了布置一部分的兵力在外墙上引诱佣兵靠近之后从两侧包抄的战术——他们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黑山堡垒已经被洛安人放弃了,内部很可能除了刚刚的那些弓手弩手以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人。
战斗民族的天性,这些家伙在劣势于进攻方的情况下拒绝死守而选择主动进攻。鲜血四溅,高大威猛的洛安人战士轻而易举地撕碎了佣兵的左右侧翼,满头的白发在沾到了受害者的血液以后看起来无比地显眼。
战士之国荣光已逝,沦为盗匪任人欺凌任人唾弃。
但深埋在这些高傲的洛安人血脉里头的对于战斗的本能和狂热却和数百年前鼎盛时期没有任何的区别。佣兵们用自己的生命见识到了这个道理——他们平日里唾弃羞辱着那些在城镇之中干着仆人工作的洛安人,他们听闻着某处的佣兵团又剿灭了洛安盗匪的消息一边喝着酒一边嘲笑着这些人仿佛只不过是可以轻易击败的弱者。
但当真真正正地拿起武器踏进战场和他们站在了不死不休的敌人的位置时。
所有人才在一瞬间记起来。
记起来这些骄傲的白发战士们,二十年前曾经以仅仅十万的兵力,足足抗衡了奥托洛帝国的百万雄师长达两年。
但战斗并非是一面倒的,数量上的优势终究让佣兵们反应了过来,在折损了两百余人以后余下的六百多名佣兵仍旧对也有所折损的洛安盗匪们拥有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
人数上本就劣势的洛安人进行分兵将其中一百余人置于城墙上吸引佣兵的作为可算是一大败笔,这直接导致能够跑到外头夹击佣兵们的洛安人只不过两百出头,而一经折损,两翼就分别只剩下两位数的洛安盗匪。
让这一切甚至更糟的是幸存的佣兵弓手们开始了还击。而本就处于后方的双手剑士和丹拉索战斧的使用者多为北方人或者是北方人在西瓦利耶留下的后裔,战斗力上和洛安人相差无几的他们加入了战斗以后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洛安盗匪开始节节败退。
“抓住那个家伙!他是他们的首领库图佐夫!”不知是谁在身后指着为首的一个短发的洛安人这样喊道,接着所有人就呼喊着朝着他冲了过去。
被叫道名字的洛安盗匪慌张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率领着队伍开始朝后方跑去。
见到情况再次稳定下来热雷米和几十名军士重新走了回来,佣兵们奋力地砸了很长时间终于把木门给砸烂,外围第一层的木墙已经没有人防御了。地上躺着几个濒死的洛安人捂着伤口在呻吟,冲进去的佣兵们直接一剑结果了他们。
滔天的喊声从这一侧传来,而在之前悄悄绕到另一侧的我们的贤者与白发大萝莉,则从身后的某处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
战斗吸引了前面的人的注意力,因此二人得以不被察觉地绕到这后面。
黑山的面积很大,洛安人占领的区域说到底也只是方便活动一小部分,而被木墙围起来的当然也就只是最容易登上黑山的道路,实际上更多的地方只是由遍布的荆棘和密密麻麻的树木作为掩体罢了。
刚刚这些洛安人的伏击部队应该就是借助前面的战斗趁机偷偷地从后面的暗道这样绕上去的。几番搜寻,一处被掩饰的很好的入口进入了亨利的眼帘。
另一侧的喊杀声逐渐变小,显然洛安人已经开始溃败逃跑。亨利拨开了掩盖的荆棘,米拉正要一步踏进去,他拉住了她。
“有陷阱。”贤者言简意赅,然后直接掏出了大剑一剑砍在了地面上。
“啪!啪!啪!”火花四溅,硕大的捕熊用捕兽夹夹在了他的克莱默尔上,但却没有能够对剑刃造成任何的损伤。
“锵——”亨利抽出了大剑,但这还没完,他又捡起了一个捕兽夹朝着上方丢了出去。
“砰——轰”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机关,一会儿插满尖刺的巨大落木从天上落了下来,但还没有来到两人的面前贤者就一剑斩断了固定的麻绳让它落在了地上。
“可以走了。”米拉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几个满是血迹的陷阱,它们解释了为什么佣兵甚至贵族都不晓得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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