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吆喝着,一手一个小娘子,拉着她们?朝着最近的街坊跑去。
苏幕遮又称泼寒胡戏,又叫乞寒戏,大都是身材健壮的男子半露身体、头戴毡帽,带兽首面具,一路游行表演,祈求今年驱邪除病,来?年身体康健。
许是因为今年打了不少胜仗,今年的乞寒戏便格外热闹,前头是浑脱舞队,露出?健硕的上?半身,涂满发亮的油,骑游巡演,击节竞技,中间是扮演神祇的人向着围观的人泼水,后面是带着面具的人一边唱着神秘浑厚的《苏幕遮》,一边邀请路人共舞,在后面则是各类表演的西?域杂技和即兴歌舞。
人群和表演队伍在衢路相逢,戏剧声和欢呼声畅快淋漓地交混在一起,腾逐喧噪,锦绣夸竞,本就绵长的队伍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而变得越来?越长。
各街坊的里正和坊正雇佣的健人队伍在人群中巡逻,唯恐有人浑水摸鱼。
李明霜拉着白?淼淼和和政顺利地挤到最前排,看着正中假扮神祇的小孩,肩膀上?坐着已知老鹰,两侧放着水桶,正朝着下面的人泼水。
一侧高大深目的胡人一边跳着舞,一边对着她们?伸出?手来?,嘴里说着别别扭扭的官话,邀请她们?加入队伍中。
朝野风气?开?放,队伍中男女老少都有。
李明霜开?心地跟着跳了起来?,白?淼淼和和政也被迫卷入人群中。
相比较阿霜和和政的如鱼得水,一向慢慢吞吞的白?淼淼迷迷糊糊跟着人群走了几步,敷衍摸鱼地比划着,再加上?身侧的舞者一直给她递手,邀请她跳舞。
她实在是走累了,眼?珠子便滴溜溜地转着,打算找个地方溜了,还未迈开?脚步,就突然被人拉倒小巷子里。
白?淼淼还未尖叫出?声,就被人捂住嘴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
白?淼淼一颗心瞬间落了下来?,扑闪着大眼?睛,还未说话,面前就出?现一包梅子。
酸甜可口,闻着就很?好吃。
白?淼淼下意识伸手去拿。
那梅子却被高高举起。
“玩的还挺开?心。”身后之人不高兴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吃味说道,“刚才?有个舞者一直拉着你跳舞。”
白淼淼坐在不?知是谁家的后门口的台阶上, 手里捧着酸酸甜甜的梅子?,右侧的腮帮子?鼓鼓的,只要微微探头, 就能?看到街上欢乐的人?群。
“你刚才想和那胡人?跳舞吗?”
白淼淼低着头先把自己想吃的果脯挑了出来,塞进嘴里, 充耳不?闻。
长长的柳枝在她鬓边打转,就像恼人?的小?猫尾巴, 偏又掐着那条线, 点到为止地?骚扰着小?女郎。
“那胡人?只是看着身材健硕, 我瞧着还挺虚。”
白淼淼听到外面突然?传来欢呼,忍不?住探出脑袋张望着。
正好?看到有舞者兴起, 脱光了衣物, 许是热情太高, 不?少人?也跟着如此, 一时间人?群中既有人?欢呼, 也有人?惊呼……
一根小?柳枝就恰到好?吃地?挡在她面前。
“胡人?不?思教化,有辱斯文。”
白淼淼把那柳枝不?耐烦地?拨开了。
背后传来冷哼一声。
柳枝虽不?曾继续挡在她眼前,却还是讨人?厌地?点着她手背,弄的人?痒痒的。
外面的是坊正请的健人?在维持秩序, 朝野开放,这个脱了衣服的风气想来也不?例外。
“看什么, 别看了。”身后的人?见小?娘子?一声不?吭,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往外看去, 那柳枝就像猫儿尾巴,不?高兴地?拍着她的手背。
白淼淼回神, 收回视线,跳了一颗梅子?塞进嘴里, 顺手抚开柳枝,柳叶并不?柔软,她的手背有些红红的。
“我在找阿霜和和政姐姐。”她也不?生气,只是解释着,“我怕她们着急。”
“会有人?告知她们的。”盛昭垂眸看着小?娘子?,漫不?经心?说?着。
两人?一站一坐,半晌没说?话。
“你怎么现在才来?”白淼淼吃够了,这才含含糊糊问道,“我以为你出不?来了?”
盛昭并未坐下,只是把那几根柳条绕在一起,靠在一处打算编一个柳叶环。
他手巧,那柳叶环来回翻折着,很快就有了一个简单的模样?。
“为何出不?来?”盛昭头也不?抬地?问道。
白淼淼腮帮子?里的梅子?被舌头抵着滚去了另一边,侧首,盯着郎君的下颚看。
郎君靠墙垂首,露出半截脖颈,还有半边俊秀的侧脸。
“和政姐姐说?你很忙,说?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复杂。”白淼淼慢慢吞吞说?道,视线落在长长的柳叶上,“对了,还要我若是见了你,记得要让你吃饭。”
盛昭这才微微抬了抬眸,目光从她鼓鼓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手上只剩下一半的梅子?上,似笑?非笑?:“二娘倒是吃的还挺快。”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