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总不能一个个都引咎自杀吧。”白淼淼脸上露出笑意。
盛昭抬眸:“你不觉得他们叛国了吗?”
白淼淼低头,扑闪着大眼睛,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可先?逃的?不是……先?皇和陛下吗?”
盛昭有一瞬间的?沉默。
小娘子瞧着胆小,却又实在胆大包天。
“你……”盛昭忍不住扯了扯柳条,“这些话不准去?外面说,知道吗?”
白淼淼扯回柳条,心疼地捋了捋乱了的?柳叶,不高兴说道:“我就是说给你听?而已,我阿耶阿娘都没说过呢。”
盛昭心跳倏地加快,口干舌燥。
“那年我也?是随着他们走的?人?。”他声音微微压低。
白淼淼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可你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啊,才十六岁啊,他们也?不听?你的?,他们是吹的?风,你就是被他们裹挟的?沙子,而且还好?你逃了,我听?阿耶说,当时留在长安的?好?多人?皇亲国戚都被杀了,杀了好?几日呢。”
盛昭沉默。
她是如此赤忱,却又如此清透。
当年出逃时,他在慌乱中?带着弟弟妹妹走在漆黑的?夜色中?,城外的?百姓在骚动,内宫却早已乱成一锅粥,可所有的?一切却被挤压成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站在宫殿前,看着那轮巨大的?夕阳沉沦而下,这是他许多年后依旧无法忘却的?日日夜夜。
“你,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他心中?怀着自己也?不太抱有希望的?期冀,忍不住问道。
白淼淼重新把?柳枝垂了下来,好?似在湖边垂钓一扬,眉飞色舞,天真又随意:“因为你收了我的?束脩,要给我分析分析的?啊。”
盛昭轻笑一声。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啊,大过年还在干活,好?累哦。”白淼淼软绵绵地趴在窗户上,百无聊赖地问道,“大年初五那日我们家要去?曲江顽,李家哥哥们也?来,和政和九殿下我也?请了,我还买了好?多酒,你有空吗?”
盛昭的?目光落在那尖尖的?柳枝上,伸手,小心翼翼地勾着:“那你等我。”
曲池, 乃汉武所?造,周回五里。前朝皇帝为改变大兴城东南高西?北低,风水倾向东南的问题, 采取“厌胜”之法进行压制,修建皇家禁苑, 后上?皇凿修黄渠,从南山引来?义峪清水注人曲池, 加上?疏修汉武泉, 使曲江水量增大, 随后扩建芙蓉园,之后下端便衍生出?如今长安官民都能踏青赏玩的曲江池。
今日天色晴艳, 湖面上?凝烟吐蔼, 雾色蒙蒙, 池中荷芰菰蒲支横, 泛羽游鳞, 泉流叮咚,郁郁闲丽,微微清肃,气?象澄鲜。
曲江池行人游客络绎不绝, 湖中有人戏舟载酒,岸边有人曲水饮宴, 白?李两家的仆人早就选好了位置,铺设好了绒毯, 又在三面支起了帘幕。
和政殿下和九殿下早早就微服进了白?家,之后坐白?家的马车去找李家汇合。
白?淼淼穿了一身浅紫色的圆领袍子, 腰间是挂着彩络子的腰带,脚蹬小羊皮的高底靴子, 腰间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挂了一个漆黑小皮鞭。
李明霜早早就来?了,不耐烦地扯着一个大风筝。
“你今日要放风筝?”白?淼淼一挑下马车,就被那个巨大的丑八怪风筝给惊住了。
李明霜抬眸,懒洋洋得扫了白?淼淼,冷哼一声。
“哼我做什么?”白?淼淼皱眉,“我可没说放风筝。”
和政也跟着走了下来?,打量着风筝上?看不出?具体样?子的图案,犹豫说道:“这?个画的是梅花?”
画面上?墨痕深浅不一,虽看不出?梅花的形状,但隐约能看出?是梅花的画法。
“啊,是梅花啊。”白?淼淼仔细看了看,小声说道:“我以为是毛笔不小心划拉的。”
李明霜眉头紧皱,把?那个风筝翻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难道就是我的腊梅含霜图吗?”背后传来?一个慢慢悠悠的声音,“画的还算可以啊,至少能让人看出?来?的,看来?李大娘子画画有进步啊。”
白?淼淼惊讶:“是二哥让你做的啊?你怎么这?么听话啊?”
李明霜耷拉着脸,风筝的竹骨被捏的咯吱响。
“还算可爱。”白?浔伸手拿起风筝,煞有其事地看了看,笑说着,“黑是黑的,白?是白?的。”
白?淼淼见李明霜脸上?青红交加,维护道:“那你快放吧,我要和阿霜去玩了。”
白?浔手指微动,那风筝便在指尖打了一个转,眉眼?一弯,重新塞回到李明霜手中,笑脸盈盈说道:“这?事还没完呢?”
那风筝轻飘飘地搭在李明霜手指上?,只要她轻轻一推,便能把?它挥落在地上?。
白?家二郎君肖像其母,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偏落在疏朗大气?的眉眼?上?,举手投足间生出?几分不可言说的多情?,只这?般漫不经心地笑着,沿途的小娘子便忍不住多看几眼?。
“放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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