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夜,很静很深。
次日清晨, 颓不流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之前一直赞助选秀的亲清乳业,想继续邀请灰霁进行新一季度的产品代言。
颓不流看了方案和报价, 发现项目不错, 就是时间有些紧张,明天上午就要拍,怪不得会大清早就打电话给他。
颓不流出门把这件事告诉灰霁, 来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没人。
难道走了?
正准备打电话, 又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声音,原来是灰霁在做饭。
他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 但似乎洗过澡了,看上去多了几分清爽。
“你酒醒了?”颓不流靠在厨房门框上, 有些意外。
“醒了,谢谢你昨晚收留我,”灰霁转头,异常熟络地说, “你洗漱完就能吃饭了。”
颓不流点点头,转身进去浴室洗漱。出来时,灰霁刚好端着餐盘来到餐厅。
颓不流拿了张纸巾垫在腿上, 说:“亲清乳业早上联系我,想找你拍摄下一季度的广告。”
灰霁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看他的发尾柔顺散在后颈, 看他切开荷包蛋时动作优雅的姿势。
他这才发现,其实有很多迹象可以证明这不是之前的颓不流。
哪怕只是简单的吃个早餐,颓不流的餐桌礼仪都优雅得令人自惭形秽。只是因为他从不规训别人,才让灰霁忽视了这一细节。
这样的发现让他有些高兴, 又忍不住有些不安。颓不流太过捉摸不透,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方法留下他。
“看我做什么?”颓不流放下刀叉, 抬头问他,“我在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灰霁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是我经纪人,你想接就接。”
“我想接就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颓不流皱起了眉,“经纪人与你是合作关系,只是提供意见参考,一个项目好不好,该不该合作,需要你自己甄别。”
灰霁不喜欢他这种划分界限的语气,他一口咬破糖心蛋,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占有欲:“我说随便是因为我信任你,你让我自己判断,是因为你不打算继续对我负责吗?”
颓不流:“容我提醒,我现在还是你的经纪人。”
灰霁:“那以后呢?”
颓不流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别忘了,我现在才只是出道,”灰霁再次切开荷包蛋,浓稠的蛋液溢出弄脏磁盘,灰霁注视着颓不流,目光与手下的液体一样浓稠,“希望你没有忘记,你当初可是允诺要把我捧成超级巨星。”
颓不流挑了挑眉:“前提是你做我的狗。”
话音刚落,灰霁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身体越过大半个餐桌来到颓不流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问:“我还不算你的狗?”
男生充满侵略性的五官霎时在他眼前放大,就像是猛兽突然发起进攻,充满了扭曲的占有欲。
颓不流坐在椅子上与之对视,然后他抬手捏住灰霁下巴,漫不经心地笑了:“你见过这么嚣张的狗吗?”
灰霁眸色暗了一瞬,再次开口时声音越发低沉:“那你想要我如何?”
颓不流却已经松开了他,一副倦慵的表情:“让开,我要去公司了。”
说完后,颓不流关门离开。
灰霁嘴唇张合,最终只是懊恼地捶了一拳桌子。又搞砸了,他明明不想如此的。可是每当他听到颓不流那些冷冰冰的话语,就会克制不住地生气。
从颓不流家离开后,灰霁心情一直起伏不定,他本来打算去医院看外婆,但又担心自己状态不好让外婆担心。他在外面闲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家门口,这是他和外婆在城中村租的老房子。
距离他上次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十年前。灰霁站在门口,沉默了好几秒才推门进入。
客厅里空荡荡一片,家具充满了年代感,角落里放着一家老旧的三角琴,几乎是这个贫穷家庭唯一的财产。
灰霁来到钢琴旁,拭去表面的灰尘,坐在凳子上打开了琴盖。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从灰霁出生时就跟在了他身边。哪怕他再穷困潦倒,也没有想过变卖的想法。
直到上一世他出道失败……
灰霁闭上眼睛,十指放在琴键,在这座破败老旧的出租屋里,开始了一场无人观赏的演奏。
铿锵有力的音乐在狭窄的出租屋横冲直撞,就仿佛野兽被关入笼中,发出的愤怒吼叫。
这股愤怒澎湃汹涌,仿佛永远不会停息。
但是很快,一个轻柔的音符插入其中,激昂的曲调转为亲昵,愤怒的猛兽被驯服,它收起獠牙,在春日里走过开满鲜花的草地,曲调变得明媚自由,浪漫轻盈。
“当——”的一声响,灰霁十指重重按上琴键,所有音乐戛然而止,他亲手戳破了这个虚假的美梦。
没了音乐的装扮,这个房间再次变得普通起来,太阳褪去,阴暗再次爬上墙壁,一点点吞噬了灰霁的身体。
把家里收拾干净后,灰霁做了一份饭,准备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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