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挺轻快,方潮平早就不相干治水的活了,他年纪大了,本来此番回去就想告老,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现下留在西江,做一方父母官,到时候任期到,回京乞骸骨,说不定能高一职荣退呢。
这么看,虽然在官阶上,两个人都‘降职’了,但得到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了。
…
在知道方潮平落地要成为西江府的知府后,自己要应诏回京之后,陈延没有浪费时间,立刻把自己书房里那一堆关于重新建设好九台县的若干意见及规划交给了方潮平。
“方大人,先前我一直在想,若是你我二人都回京了,将来新知府来了,这些该如何实现……”陈延想过要回京遣人来,毕竟,他与九台百姓承诺过,会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
“如今你在,我心中的石头便可落下了。”陈延目光清澈夸方潮平,“你是个好官。”
“停!”老方大人抬手喝止他,“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是个普通官。”不说话是拒绝,他人的动作却很实诚,接过了陈延的纸,又言:“泄洪九台是我和你一起做的决定,你给的承诺也是我的承诺。”
“嚯,你这建城计划做得不错啊,先前在百理建过?”
陈延点点头,方潮平了然,“放心会京吧,我会搞好这些的。”
交接完工作,便是诉别情的时间,陈延说自己这段时间在方潮平的身上学到了很多,方潮平亦言:“在你身上,老夫也学到了许多。”
“明日你就要走了,这么重要的时间,我们也别夸来夸去了,这样……清远啊。”他忽然拉近二人的距离,“我听闻你有一女,恰在婚龄,是这样,我也有一子!”
“幼子,人长得玉树临风,年方二十就中了举人,性子很不错,现在就在京里……”
陈延反应过来,这是要拉纤保媒,连忙抬手,“方大人,我们家中的婚事乃我夫人做主,这这这,我应不下来的!”
“也不要你应!”方潮平扯住陈延的衣袖,“你就去看看!你觉得可以,我们坐下谈谈啊,不可以!你便提携提携我那幼子!”
不知为什么,平常人偷摸说出这种裙带提携的话,总会带点难言的谄媚,而这样的话从方大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只余调笑之意,惹得陈延脸上也忍不住挂起笑来,应承中,冲淡了分别所带来的淡淡伤感。
许久,笑闹结束后,天色有些晚了。
二人在万昌这边,用了搭伙以来的最后一餐饭,方潮平作为长辈、西江府未来知府,主持了这场饭局。
他是个对看入眼的人很能交心之心,对陈延的话,也无甚保留,他说:“清远你其实不算是个年轻的官员了,也有过许多政绩,但在我眼里,你经的事还不算多……”
“你是个好官,但有时候想法太独了,我也随陛下多年,清远,来日赴京,可不要像在外头一样先斩后奏了。在京城中,要克己复礼,为文人表率。”他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明日,遥祝一切顺利,平安返京。”
陈延也举起酒杯,“晚辈知道。”然后仰头,将此酒一饮而尽。
杯酒赠知己,而后分别遥遥去。
来时一片翠绿,千里袭雨,二人连夜狂奔,去时满树挂黄,秋风之中,唯有陈延一人的身影。
断断续续的一个月,到京城的时候,刚好快到中秋佳节,陛下还特意降旨到陈府,特赦他能在禁足的一月中过一次中秋,可见圣眷之浓。
浓到茵茵都有些差异问陈延:“相公,陛下如何这么关心这些小事了?”
“我也不知。”陈延道:“可能是想补偿补偿我?”陛下这些年心思愈发发散,他也有些看不清了。
当然,陈延也不想看得那么清,太清楚,容易伤神。
叶问则趁着这中秋特赦日,携秀秀和儿子快速登门,不太顾忌礼教到陈延家过了一次中秋佳节。
两家人再度团聚,这中间已经隔了许多年,秀秀和茵茵有说不完的话,晟哥儿和月儿一起去了小院子里玩织布机,陈延和叶问则在月下胡诉官途。
陈延此番回京,坐上翰林院侍读大学士的位置,代表他与叶问,互相实现了对方在青年时的官途理想。
“你我二人的位置……真是掉了个个。”叶问摇头。
陈延微笑倒酒。
叶问一拍额头,“完了,不仅是官道,我觉得这些年,我们两个人的样子都掉了个啊。”
“或许人终究会走到年少期望的相反面。”陈延说了一句富含哲理的话。
叶问不想听这个,转而问起了他此番治水之事,虽然已经在奏折里听过,但书信和当事人讲述,终归是不同的。
他为陈延的急智和大胆而拍手叫好,也为方大人而叫好,“许许多多的官员,总是藏在朝堂的洪波里,等着人来发现!”
“我倒是发现二弟你每次外放,总能干出一番大事来。”叶问随口一言,“不知道你下次再出去是什么时候了!”
此刻,月光下的陈延并不知道,此次治水,已是他为官生涯中,最后一次因公而历经。
往后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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