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丝丝的东西果然能让人感到幸福,今日,陈延觉得大家的精神看上去都好了些。
因为严加规定、日夜巡防,加上方大人那边治水每日会招近千壮劳力过去干活,回来还会发一两个铜钱,灾区棚那边乱糟糟的民区竟逐渐恢复了一些秩序。
这样看,只要守住堤坝,天不再下雨,水慢慢退下去,丰宜县县令领着百姓把县城修缮一下,整好田地,这灾祸就算是过去了。
就是不知道堤坝那边怎么样了,陈延决定跟方潮平通个口信,二人先谈谈。
他也好根据灾情,确定下一步的措施。
二人碰头是在万昌县的河堤上,连着两三日都只是小雨,目前这里的水看着已经不如之前高了,数千民夫脚踩在泥水里,哼哧哼哧运着泥土和石块。
从高处向下看,略有些乱,但仔细一瞅又能发现大家乱中有序,速度挺快的。
看来这位方大人干活的确有一手,陈延问:“方大人,不知堤坝这边是什么情况,之前小溃的地方可堵住了?”
“差不多了。”方潮平看了眼天,“若是再有五日不下雨,水位差不多能退上两米,介时我们就可以去丰宜县修堤了。”
能去丰宜县,说明最险的时间就过去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方大人不愧为治水能臣。”陈延感慨,果然哪个领域都不缺能人。
方潮平摇摇头:“此番能这么顺利把这些事情做完,并不全靠我,也靠陈大人你鼎力相助。”
陈延有些疑惑,自己并没有参与过修堤这件事……
方潮平看他疑惑,指着堤下的百姓和民夫们,道:“以往每次修堤、改道,征集的民夫都是软弱无力的。”
“修堤是件苦差事,从早到晚,民夫无力且易病,受过灾又得病,往往还很难得到好的救治,便会死。”方潮平是个赈灾大吏,生平见过的逝者无数,十分理性,说死的时候几乎无甚波澜,“而死亡催生恐惧。”
虽然每个修堤的人都知道,修堤很重要,但亲眼看见身旁的人去世,一种悲伤会蔓延在整个堤坝上,所有人都昏昏沉沉,到最后只能靠‘手段’。
不到最后关头,方潮平是很不想用那些血腥的镇压手段的,“不过这次不同,陈大人手底下的民夫都还挺有精神。”
陈延没有居功,道:“也是丰宜县县令机谨,逃灾带了许多粮食,有粮草,大家不缺吃,力气和精神都会好些。”
方潮平看了一眼陈延,发现陈延说的好像还是心里话。
思及这段时间他听手底下一些人说的关于陈延近期在万昌这边推的策,他想,这陈延的确不是居高自傲之人。
能有那样的名声、本领,这样谦和的态度,令人很愿与他交谈。
“陈大人说的不错,有精神的确和吃脱不了关系……但我还是觉得,此事最大功劳在你。”
“何解?”
“小陈大人这是第一次外出赈灾吧?”
“是。”陈延点头。
方大人眯起眼,似乎是在回忆往昔,“你可知以前赈灾,和如今完全不同?”
“其实在你接手内城赈灾事宜之后,要在城门口施稠粥和麦饼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阻止你。”
因为以前,方大人刚出山赈灾的时候,也干过施稠粥这事儿,结果很惨烈,因为稠粥实在是太香了,那日,来城门口领赈济的人实在太多。
多到数不胜数,因为除了外城、内城许多百姓也想着浑水摸鱼,来赚一把便宜。
挤挤挨挨,在乱七八糟的抢夺之下,很多真正的饥民没有吃到东西,甚至引发了一波小动乱。
那次动乱,还是靠武力镇压下来的,有一些灾民逃过了无情的洪水,却死在了同朝百姓之手……
后来,方潮平的师傅才告诉他,施粥要施半碗粥,就是打起来一勺,一办都是水,还要在米里放点沙子,放点黄连。
搞点难吃的,这样还不到绝路的百姓才不至于来抢这些人的救命粮食。
“且以往,人易动乱,所以也不敢叫百姓们吃得太饱。”小范围吵架、乱斗,极易在极端环境下变成械斗、大范围冲突。
那个时候,面对那样的环境,方潮平的师傅告诉他,要好好赈灾,不能‘爱民如子’,要有自己的定位。
你是来稳住局势的,不是这里的‘救世主’,要赈好大灾,便必须有舍小保大之心。
“然现在完全不同了,四海升平、农田丰产,这万昌县的百姓没有受灾,日子过得还不错。”
而且许多人去那县学读过书,识字知荣辱,也不好意思到门口去抢粮,所以不管陈延发什么饭,里头的人都没意见,还觉得丰宜县之人可怜受在,竟有怜悯之心。
有怜悯之心,足以证明这万昌县的人过得不错。
“还有丰宜县人,岁悲痛亦能交谈,也是因为许多青年识得几个字,约束了家中人,我在京听闻这人肥增产、书塾识字的推广都有你的手笔,这么一看,小陈大人居功甚伟。”
陈延这么一听,微微有些怔愣,推行人肥耕种都是很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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