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陈延观察了一下田,感觉自己沤的肥种这么多田可能不够,于是又叫人把庄子里佃户的粪便收集起来,在庄子内挖了几个巨大的‘沼气坑’,准备沤肥。
除此之外,麦种、先前叫人找来的田把式也基本全部到位,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之后,时间悄然而逝,三月春耕之际迅速来临。陈延没有拖延时间,差人迅速把麦种种了下去。
因为是皇庄,加上管事不想担责,陈延指哪管事打哪,基本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他感觉指挥这样的人十分舒适。
此时指点江山,激昂种田,每日巡视的陈延并不知道,他在庄子内外,都是一个传说。一个奇奇怪怪、不好不坏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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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宇帝拿出来给陈延霍霍的这个庄子位于京郊,是天子私产。
什么普通随意的东西一旦和天子沾上关系,都会变得不一样起来,加之本朝天子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是以,这个庄子里的佃户也和其他庄子不同。
他们不是散户,大都姓吴,他们也不和其他佃户一下,朝不保夕,他们知道自己为谁而服务,只要不犯错,便不会被苛责,世代都能在庄子里种田,全体吴家宗族的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一个叫做陈延的人到来了。
吴二狗一家人很焦虑。
他们怕天子把庄子赏给了这个叫做陈延的人,因为他们已经去打听过了,此人年纪轻轻,官位不高,家里没钱……
他们怕这样的人接手庄子之后,会裁撤佃户,大家的日子会变得艰难起来。
好在很快,管事大爷就传来消息,这位陈大人只是来借种田,来指挥种田的,庄子本身还是陛下的,他们还是陛下的人。
然后,吴二狗家就讨论起来了。
“种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来教我们种田?”二狗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古代,四十多岁已算高龄,他种了一辈子的田,对自己的种田手艺十分自信,“我看就是来玩的。”
“爹,你可别说这样的话。”吴二狗的儿子吴大壮连忙拉住自己的爹,“那是大人!”
吴二狗十分不满,但他又不傻,“我只在家里说说,又不跟别人说。”
议论大人,这话不管在家里还是外边,可都不兴说啊!二狗子媳妇听了他的话之后,火冒三丈,跟他吵了一架,“你都四十了,当祖父的年纪了,还不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
“家里这么多小孩子,听了你的胡言乱语出去乱讲,我们一家还要不要活?”
二狗子听了哒哒抽了两条烟,锁住了自己的嘴,白日里一句话也没说了,但夜里,他还是忍不住跟自己的婆娘倾诉:“你晓得的,我只是不想别人来糟蹋地……”
他是一个热爱种地的老头子,把种地当成自己的终生事业,每年小麦收获,二狗子都要和别人比一比,谁家种的地收成更好,年年,他都是名列前茅的那一个。
老妻听闻,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听人讲,也就种上一两年,你就等等吧,再说了,我听外边的人讲,他种青菜有一手的。”
“……呵。”
后来,二狗子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位新科进士,那位陈大人,面白无须,一身青衣,瘦瘦弱弱,哪里像是种地的人?
夜晚,他又忍不住向老妻吐苦水:“这地难了。”
他正在为自己的好地默哀,紧接着,管事差人来通知他们一家,他们今年种的地变了。变成了什么劳什子红组、3区地的佃民。
二狗子当堂愣了,然后差点去小管事那里造反,换地?
那怎么行!
谁不知道他二狗子侍候的地是整个庄子里最好的,他会好好收割地里的小麦,每年都会给地松松土,会焚烧桔梗,会……
他精心伺候了十几年的地,他花了无数功夫养着的地,划给了别人!
二狗子眼睛都红了,但二狗子被家里人拦住了,儿子吴大壮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不就是种地吗?种什么不是种?爹,多一些少一些都一样的!”
只要不是最少的,庄子里的人都差不多啊,吴大壮实在理解不了自己的爹。
二狗子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逐渐接受了现实,但他每天晚上都会在被窝里跟自己的婆娘骂陈延。
“那个陈大人在弄什么东西,胡乱分田,什么红组,什么三区!”
“那个陈大人会不会种田,以为自己在玩过家家吗!”
“那个陈大人找人挖坑,呵呵,收集粪……”二狗直拍床,“我们好好的庄子被她弄得臭气熏天!”
“臭不可闻臭不可闻!”二狗子甚至还学会了一个成语来骂人。
“那个陈大人终于叫我们把麦种种下去了,就平时一样的种法,就是给了我们一个新的犁,一头牛……”
说到这里,二狗子顿了顿,但还是骂:“好好的直接给我们牛和犁不好吗?为什么换田!”
“有牛和犁不就可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二狗的婆娘逐渐习惯了每天睡前能听到陈延的名字。
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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