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成宇帝还记得他的名字,“果真是他,文章写得大胆,人也能沉住气。”
能被圣上记住名字,当一句夸,姜定修肯定,这陈延只要不犯圣上的忌讳,康庄大道便已在脚下了。
姜大人点点头,“大抵是出身农家,少时便经历了许多,所以才有此心性吧。”
人科举,为官,大抵还是有运道的,姜大人想,那小小少年自己应该也没有想到,许多年前,他写给江南府提学的一封借势信,不仅平了家中风波。若干年后,他还能凭借此信,在当朝天子面前刷一次脸。
姜定修与陈延有渊源,在他们二人都有可能成为天子近臣的情况下,姜大人势必要把这段渊源告诉成宇帝。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说,当今疑惑挑眉,“爱卿这提起陈延,头头是道,倒像是认识,莫非这是你家中晚辈?”
“非也,这说起来也是陛下给的缘分。”
听姜定修这么一说,成宇帝就更好奇了。
于是,姜修便把许多年前,他受命前往江南,在江南当地对院试、乡试进行改革,遇到陈延,选择陈延文章作为‘新风’,陈延向得中后向他求信之事。
“真是有意思,你我君臣兜兜转转十几年,竟选了同一个人。”这样的阴错阳差让成宇帝有了一种命定之感,他有些迫不及待想把这批人放出来了,“后面的事要快些了,朕想尽快见一见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们。”
“臣和张学士会尽快的。”
姜大人是在乾清宫用了几道点心再走的,他走以后,皇帝起身,屏退左右望向宫内的大名舆图,山河绵延万里,其中人才济济。
他要与万民之中选才,而非世家之中选才,方能破除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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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起风了。
历经一个月的时间,秀秀那边总算是做出了两种蛋糕,一种是后世制作方法‘普普通通’的鸡蛋糕,吃起来的确非常暄软,秀秀为这种简易蛋糕制定了许多精美的模具。
把它们做小,做精,这也是蛋糕店的主要盈利产品。
奶油蛋糕也做出来了,众所周知,打发奶油其实并不难,只需要鸡蛋、面粉、白糖以及稍许牛奶,和一个电动打蛋器。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打蛋器,但有使之不尽的‘人工’打蛋器。
要知道,即使是在京城这样的地界,人力依旧是低廉的,只需要一吊钱,多得是青壮年愿意贡献自己的两只手,每天在后厨打奶油打到抽筋。
“但我不准备上太多的奶油蛋糕。”秀秀有自己的生意经,“奶油的确美味,是我从未尝过的美食……”入口真的像是轻盈的云朵,甜而不腻,夹在蛋糕中间,简直让人爱不释口。
“但这个配方太简单了。”若去外面请人,很容易泄露配方,所以秀秀用的是叶家的世仆,“再者,即使有人大抵也跟不上销量,不若一开始便限量销售。”每日一百份,然后店里多上点蛋糕点心。
能进这个点消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们可做不出什么‘我要的东西没有,那我就直接走’,大部分大户人家都是:来都来了,虽然我要的没有,反正我不能空手走出去,然后搭着买一些别的。
陈延听着这些类似于‘限量’、‘捆绑销售’、‘忠实用户白送福利’的话,内心不由在想:秀秀,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商人,拥有一颗成熟捞钱的脑袋和双手了。
想的很缜密,已经不需要他补充什么了。
“康弟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我觉得很好。”叶问一本正经,“店里肯定会客似云来,到时候我坐着分红就好了,还是沾了姐姐的光。”
“嘁。”秀秀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由于是来叶家讨论的,陈延在同秀秀说完后,去主院拜见了一下叶公,叶公年纪大了,虽还在朝中有职,但并不是日日上朝,偶尔天气冷,圣上也会让像他们这样年事已高的重臣回家休憩。
陈延想,从某种程度上来江,陛下也是一个很宽容的人。
对于顶头上司的形容词除了‘锐意进取’、‘敢于听谏’外又多了一个‘对下宽容’,这么听起来,倒是一位很不错的上司。
同叶公的谈话其实更简便,他没有说太多关于朝中的事,只笑着叫他多读一读史,多想一想,而今的天下缺什么。
“陛下偶尔效仿‘威王’。”
陈延迅速领会了这个典故,懂了叶公的意思。
“不过也不必太直。”叶公又说:“言曲意直即可。”大概的意思是,虽然陛下不介意上谏,但最好只谏事,不谏人(代指陛下)。
“小子受教。”
叶公瞥见陈延缓缓而去的高大背影,倒真起了一丝想嫁一个孙女儿过去的想法,不过问儿已娶了秀秀,两家已是姻亲,陈延再娶叶家女子,有‘裙带’之嫌,还是罢了。
陈延从叶府回家之后,便开始仔细钻参透叶公的话,不停从翰林院里查阅资料,再根据自己的地志,了解着这个时代的一切。
在忙忙碌碌中,他中进士后的第一个年关,便这样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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