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林翠花笑了笑,“是我家叔子和我那侄子要回来了, 准备准备。”
“哦哦,秀才公要回来了?”
“是哦。”
林翠花顶着寒风把菜和肉拎进小坊市, 正碰见打了酒和一些油撒子回来的陈多田, “嫂子, 我见外面有卖葱饼的, 就买了俩葱饼, 你带去给壮哥儿吧。”
院子就这么大,林翠花直接大声喊:“壮哥儿快出来!你小叔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葱饼!”
高大的青年闻声赶来,“还是小叔你想着我, 我刚好饿了!”
只是买了个葱饼而已,陈多田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把东西全部放下之后,家里就开始了打扫, 大人们都是打扫的主力军, 陈安负责擦一些屋头墙角较高的地方, 陈梨花则带着孩子们在屋子里。
打扫完后,陈多田又给牛套了板。
小三婶拦住他, 问:“你现在去家里接爹娘来?”
“是啊, 现在天气暖和一点。”不过这种天,再暖和就那样了, 他看着自己的媳妇, “媳妇, 你再去家里拿床旧被褥来, 垫在板子上吧, 省得颠簸了。”
东西垫好, 陈多田就出发了。
陈多财看着三弟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感慨道:“爹娘年纪那么大了,大冬天坐牛车……何不等康哥儿到了,去村里看他们。”
一边的林翠花直接翻了个白眼,“等等等,你也知道要等,爹娘就是不想等啊。”
在外的游子思念家乡的亲人,家乡的亲人,又何尝不惦念在外的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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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风霜侵袭,尽管戴了帽子,人也缩在毯子里,但陈延还是不可避免的憔悴了。
脸冻得邦邦硬,都要起褶了,好在川安县,已然近在眼前。
陈延往前瞭望时,发现远处川安县的官道旁似乎站着两三个人,两高一矮,如此远的距离,他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有一种很恍然的直觉,那里是他的亲人。
果然,行愈近,人的轮廓渐渐分明,一张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陈延的脸几乎下意识扬起笑容,他抬手大声喊:“大伯、叔叔!堂兄!”
秀秀也跟着挥手,而站在原地的陈家人则抬腿向牛车奔了去,随着哞哞声和车轱辘停止的声音,几家人终于会合,大家手挽着手,叫着彼此亲近的小名,七嘴八舌问候着对方。
冬日寒凉,数百个日夜分别所带来的疏离,顷刻间便被温暖的人心所驱散。
回去的路上,小小的牛车上挤了多多的人,大家的坐姿有些搞怪,大伯这才有空问起了跟秀秀坐在一起的那两个陌生女子,“那是顺路带来的车搭子吗?”
陈延摇头,说出了她二人的来历。
大伯惊了一场,之前李银花一家去了府城,虽说是带了手艺去开店,但家这边的人还是很担心他们入不敷出,毕竟,那可是府城啊……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做。虽说后来陈安去信,那边讲生意不错,可大家也担心李银花是撑着面子,大家还想着坊市这边生意好,过年再匀些钱出来。
毕竟府城读书的抛费大,却不曾想,生意竟好到要买人了!大伯顿时觉得府城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到小院内,陈延发现爷爷奶奶也在,连忙前去问候,但礼还没有行完,就被拉住了,爷爷奶奶的手温暖粗粝,轻轻拂过陈延的脸,“我们康哥儿回来了,要长得跟壮哥儿一样高了!”
陈延看了一眼陈安的高度,心说那是不可能了。
老人家本有满腔的话,但见陈延狼狈,没讲几句就叫他们去洗漱休息了,“赶路也累,你们先去睡一会儿吧,等夜里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身上确实有些不舒服,陈延便没有推拒,家里热水是烧在灶上的,几人洗了澡换了衣服,便真有些困了,所幸是在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便入房中睡了一觉。
大概是累了,沉沉睡去后再睁开眼,陈延竟觉得有些恍惚,头略晕,口也有些干,他穿上棉衣起身想去厨房倒点热水,路过爷爷房间的时候,他停下了步子。
是大伯和爷爷的声音。
“我说爹,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急匆匆来这边……你是不是吹了风,有点头痛?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不许去。”爷爷的声音低低的,“老二他们一家刚来,现在去请大夫他们怎么想?晚上好好的团圆宴都要乱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就在父子二人争论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老陈头看见陈延,顿了一下,露出笑来,“康哥儿怎么来了?”
陈延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老陈头,“我要是不来,怎么会知道爷爷病了都不去请大夫!”
“大伯,您赶紧去请个大夫过来吧!”
陈多财应声,“我马上就去!”
大伯怕老陈头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一溜烟就跑出去了,现下屋子里只剩下了陈延了老陈头两人。
陈延走近,摸了下老陈头的额头,还好不烫,他思及大伯说的话,坐下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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