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以至于吕氏私塾过了一个招生季,人不仅没有变多, 还变少了。
整个私塾还留下来的, 居然仅剩甲班这些人了。
陈延很是担心怕吕夫子郁闷,便踏着春风匆匆去了吕宅内。
没想到夫子相当沉得住气。
“你小子来看什么?”吕夫子停笔, 把手中的备注本推到书桌的一旁, “快开课了, 还不在家里好好读书?”
有了义父义子这一层关系后, 吕夫子在陈延面前基本脱掉了夫子外衣, 说话一点不讲究, 还特喜欢调侃人。
“该读的书都读完了。”陈延道。
“那怎么不随家里去卖饭团?”吕夫子瞥向他,“听夫人说你家新式饭团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陈延:“夫子分明知道我为何而来,还要顾左右而言他!”
吕夫子站起身,悠悠走到舷窗前,“人来人往,我开的只是私塾,又不是牢房,想走的人自然拦不住,我也不会为此而难过。”
老吕只会为自己又名落孙山和师傅又被无耻师兄提起而呜呜呜。
不过有些无奈倒是真的,“乙班人走,竟有人说是我教学太慢……”说是什么某个伙伴与他同年入学,只是去的私塾不同,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已然学到了写作文章,针砭时事,而他只会教四书五经。
吕夫子:??
你没事吧。
你猜猜你为什么在乙班,写作文章是我不想教吗?
气得吕夫子直接把这人给送走了。
陈延在一旁附和:“是他不懂您的苦心!”
“他当然不会懂。”急功近利,何以举业,就算举业,何以为民?
“好在甲班大多数学生都留下了。”只有极少那么两个走了,对于此,吕夫子还是蛮欣慰的。
甲班的人若是走了,私塾才真是垮了。
对于吕氏私塾,吕夫子有自己更长远的打算,德行私塾和德民私塾来势汹汹,他就算心里恨,欲取而代之,也不可能就这样对对碰,他选择避其锋芒。
陈延很好奇,便问:“夫子准备如何避其锋芒呢?”
“我准备同留下学子的家中长辈谈一谈。”吕夫子目露精光,“接下来的三年,私塾将不再添人。”
陈延一顿,他没想到吕夫子居然能思维延伸,想到这种办法。
德行私塾虽好,但夫子也只是一个秀才而已,私塾下有上百学生,德民私塾近来大动作,也招收了四五十名学子。
如此多的学子,共用一位夫子,每个人又能分得多少时间呢?
吕夫子也是秀才,他若说出接下来三年私塾不再添人,那就意味着剩下的这些学生可以得到更多与夫子面对面的时间,这样的事,谁能拒绝呢?
这三年,这些学子能留下就决不会走。
而三年后——
“三年后,也该是你们这一批学子去考童生的时候了。”
川安县的童生试不算难,吕夫子对班上的学生很上心,他了解每个人的学习状态,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时候的童生试,能过者得有半数。”
吕氏私塾为什么比不过德行私塾,还不是因为没有实绩?
科举的实绩是吹不出来的,只能考出来,一旦考出来之后是做不了假的。
介时,一个班过半学生考上童生的消息必然传遍整个川安县,到时候,私塾还会缺学生吗?
吕夫子很看不起方秀才,“下流手段则就同德民私塾一样,毫无底线的竞争,若要争上流,不必两眼死盯别人,做好自己即可。”
“德民私塾确实误人子弟。”陈延完全没想到那个方秀才敢招那么多学生,“就算方秀才为夫子数十年,颇有经验,但他毕竟分身乏术——”
编那么多班,他就一个人,必然顾此失彼,虽说会有一些童生辅助教学,但是……已考上童生,不思再行院试考中秀才,或者说虽然想了但考不上的人,为蒙童启蒙还好,当教者?
碰到天分好点的学生,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他就是这样急功近利,不谈他。”吕夫子甚至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说回我们自己的私塾。陈延,人变少了,我欲对私塾的教学方法再做一些改变。”
“夫子又有了什么有趣的想法?”
不得不说,吕夫子是有一点超前眼光在身上的,陈延没想到他脑子里冒出的东西居然是——寄宿制度!
由于当初预计开三个班,吕氏私塾的位置其实还蛮大的,现下人员流失严重,许多房间空置,吕夫子不预备再行招生,那些房间空着也浪费了。
再加上吕夫子觉得每天上学的时间太晚、散学的时间太早,想改改,但奈何有些学子家中较远,太晚散学走夜路恐有危险,他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同样有寄宿制度的江南名书院。
要不,就让学生们住在私塾里!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