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错。”老陈头说:“陈大松家的昨天还托你娘叫康哥儿问问,县里有没有童生开的,专门教人识字做账房的小私塾,他们家准备供大孙子去学账房了。”
陈阿婆也笑着说:“大松媳妇也是个能干的,年轻的时候做炊饼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这次去县里做点小生意也是她坚持,差点没去成。”
这讲故事只讲一半最勾人,大家纷纷问阿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是家里不许,还是第一天生意不好?
“都不是,我听大松媳妇说,是第一天她让儿子担着炭盆和炊饼去县里的时候,天太早,那路也坑洼,他儿子在路上摔了一跤。”这生意还没做就先找大夫来看了,可不差点就黄了。
最后还是因为白面已经买了,大肉馅和油也废了,自家吃太奢侈,大松家才又派了一个儿子,这小生意才勉勉强强做起来了。
听了原因,大家唏嘘一片,纷纷吐槽起了甘田村这条破路。
坑坑洼洼,下雨还积泥水,脏得不行,骡车难走,牛拉东西都废蹄,因为太脏,若是下雨了豆羹生意也是做不出的,毕竟是吃食,脏兮兮人家不会买。
而在大家的讨论声中,陈延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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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方秀才的局
◎但入局破题,不一定是坏事◎
灵感喷发,陈延落笔很是利落。
一切都从路开始,他先在纸上列出了关键词,路、经济、民生,而民生又关乎于社稷。
其实古代的文章和现代的论文有时也是相通的,观点逐一铺陈推进,以小见大。大纲列好之后,陈延心满意足的休息去了。
隔日,陈延对照着吕夫子给的文章参考,字斟句酌为大纲丰肉润骨,研究狗的文学功底还是在的,他很快写出了一篇行文流畅,立意颇佳的文章。
攻克一个难题,陈延开心了一会儿,但放下笔过了一段时间他再看这篇文章,又开始不满意了。行文流畅但平平常常,无甚出彩,立意可能算新,但文里的一切都只是从‘我’出发的一个看法,没有精确事实的支撑,显得有些单薄。
他到底要不要交这篇文章呢?
交它是保底,陈延有信心交它上去私塾绝不会落底,但能凭这个出头吗?用苛刻一点的目光看,它又是稚嫩的。还有时间,或许他可以再做一个方案。
因为想要亲身调查走访,陈延向夫子告了两天假。夫子很爽快地应允了。
陈延告假回家,家里人惊诧了好一会儿,但听到是关于吕夫子安排写文章的事儿,大家就又开心活跃起来了,在他们看来,陈延能被夫子安排事儿,那是被看重、有能力的表现。
最直观的论证一条通畅的路可以影响当地经济与民生的方法,就是采样,寻找对比。采样,陈延寻求了爷爷的帮助。
年长者看着眼前的孙子,拉着他在土垅上,慢慢悠悠讲起了以前的历史。
从川安县往外其实有一条县道连接了西园镇,只是从西园镇到甘田村这边没有直达的路,好路只有一半,最早,从那条官道往甘田村、隔壁吕家村和吴家村的路都是泥泞的。
说着,他们刚好走到了分叉口的位置,陈延记得自己和小叔来这里卖过书。
“后来,吕家村里正夯实了从岔口到村里的这条泥土路,还举全村之力在这儿填了一些碎石子……”
那个时候起,一切就不同了,谁也没有想到,只是小小的一条路,让各村之间有了这么多不同。
骑着骡马过路的行脚商,吕家村第一辆牛车,吕家村的第一个读书人——
陈延边听边在心里记。
正在认真了解西园镇二三事的陈延并不知道,此刻他的名字正被川安县另一位有名的秀才提起。
方德名穿着一身青色的夹袄,头上有些斑白的发丝被梳得整整齐齐用发冠束起,他人有些清瘦,蓄了一些胡须,他不说话且没有表情的时候,是很有几分高傲的文人风骨的。
只不过一开口——
“那吕家的事如何了?”目光陡然阴沉,嘴角向下,那读书人的平和很快被打破,多了几分刻薄。
“吕秀才没公开讲文章的事,应该是私底下找了他那位得意弟子。”
“就那十岁不到的农家之人?”方德名讥笑了一声,“我这位师弟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大抵是名落孙山久了,看人的水平也不行了。”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原先他一直在府城里,倒也算了,如今要来这川安县碍我的眼,还开办私塾……”
坐在他身侧的方德安立马接话,“二哥,他开的。那破落农人都能得第一的私塾,怎么跟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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