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甘田村那里就有一个学生不错。”吕秀才立刻想起了陈延,“天资、悟性在班上都是上佳,最难得的是他年纪虽小,却不贪玩,多了几分稳重。”
夫君甚少这样夸人,吕夫人来了兴趣,“那夫君可要好好培养,若是能教出几个秀才,家里的私塾也更好招生。”
“慢慢来吧。”说罢,吕秀才揽住了自己的夫人。
……
隔天,吕秀才就宣布了要分班的事情。
学完第一本书分班,这个时间恰到好处,“要去算学班的学子不用再买第二本书,只要去书肆里买好纸笔即可,我会教你们一些常用的字。”
“想要举业的同学则要买千字文并纸笔。”吕秀才悠悠说着:“举业一途,非一日之功,你们回去跟家里好好商量商量。”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在班上炸响,县里富户家的孩子是不用纠结的,陈延和陈安则对视了一眼。举业?算学?
就在这个时候,夫子叫了陈延,“你出来一下。”
夫子开门见山,“你及你哥哥即使要做账房,也可来举业班,我看你们颇为认真,来这里可以多识几个字。”
“小子明白,但学生家贫,不知在举业班就读开蒙还需还一些什么书?”之前一次买很多本,书肆的老板才给了便宜的价格。
据陈延的了解,越往后书越贵,他暗比了一下自己和堂兄的学习进度,他是更快的,想要出类拔萃,他不可能永远和堂兄用一本书,所以——
“三百千大学中庸是要的。”
陈延:“今后上学时,夫子能借这些书给学生誊抄一份吗?”
这话让吕秀才抬了眼,眼前的孩童不过六岁,只齐桌案高度,说的话倒有些意思,抄书?他这个年纪,还未学笔,若是能在开蒙之前抄出一本书,“自然可以。”
“多谢夫子。”陈延恭敬鞠躬。
分班的最后一天,吕夫子再把三字经教习了一遍,但有的人已经没有心思听了,下午,散学坐牛车回家之后,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陈安是哥哥,就在饭桌上说了一下这件事。
大家一下都很沉默,前一个月,两兄弟频传捷报,老陈头在里正那里也常听他孙子说康哥儿和壮哥儿受夫子重视,大家心里都有一种:啊,我崽能科举,我崽要科举的感觉。
但感觉和决定是不一样,如果做了决定,那就意味着——
这个家要立刻开始发力,存钱供给读书人,搞不好就要卖田卖地,要做这样的决定,得陈延或者陈安表现出极大的天赋才行,这不是一个月的读书时间能看出来的。
他们需要一个更有权威的人推动这件事情,比如吕秀才说:陈家某儿具有天资,是举业的好材料,老陈头才能下定这个决心。
但现在,如果不去举业班,直接去算学班,大家又觉得亏了,毕竟陈延的认真,两兄弟在班上名列前茅,大家也看在眼里,纠结,饭香和蛋羹都不能让大家有所触动,还是陈延再开口,说了夫子的话,“夫子说我和大哥可以直接入举业班,不管是不是举业,都能多学一些东西。”
“好!”老陈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康哥儿和壮哥儿就去,夫子是说明天要再买一本书吗?要买的话明天让老二跟你们一起去县里。”
“要的。”陈延:“可能还要再买两支笔和一些纸墨。”
“买!”既然已经决定先看这一年,老陈头也不吝啬这些抛费。
陈家今天的夜晚注定不平静,所有人都在数自己的钱。
先是老陈头和陈李氏,“婆娘,家里如今还有多少存银?”
陈李氏挪开墙上的一块砖,打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三个银角子,“这些年起了房子,前段时间老三又讨了媳妇,家里卖了存粮,也就二十多两银钱了。”
二十两,一本书就五六百文……
“就算年景好,家里也就只能供上一个人,想要康哥儿和壮哥儿一起,怕是不行。”
“这——”老陈头皱眉,“一个是老大家的,一个是老二家的,前头必须一起供,不然只供一个,兄弟闫墙,陈家就散了。”
“我看康哥儿可能聪慧些,但也不能这么说,老大看壮哥儿肯定觉得更好,还是要等等,咬咬牙,到时候由吕秀才来评断更好些。”家里的人是不能沾手这东西的。
陈李氏惯是附和老陈头的,只点点头,没多说话。
陈延父母这边,李银花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要买纸了,康哥儿要练字了……当家的,钱给你你多买些纸墨来,就说是我娘老子听说康哥儿举业给的钱。不行!”李银花转念又把钱收了起来,“明天不能多买,要下次买。”
“夫子独独叫我们儿子外出讲这个——”李银花一想到这个脸就兴奋得通红,“我们康哥儿定有大出息!”
“你小点声!”虽然陈多富也是这么想的,但这话不能说啊,“以后少说话,明天叫秀秀跟你一起去侍弄一下菜地,等冬天菜长出来我们去县衙里多卖一些菜。”
钱才是硬道理。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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