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不休的虞声突然噤了声。
虞父虞母一看,就知道虞声准是有情况。
在父母的印象里,虞声高中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成绩特别好,但不该有的想法从来都不会有,心思就算没全部放在学习上,也没有谈恋爱、打游戏,最多就是看看小说和电视剧。所以在姐妹俩的教育上,他们一直都很省心。
他们知道,上大学期间处对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但虞声这才去军训了半个月,这么快就谈起了恋爱,认识的男孩子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说到底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你已经上大学了,爸爸妈妈不会阻止你谈恋爱。而且我们虞声有人喜欢,妈妈也很高兴。”虞母往虞声那边坐过去了点儿,柔声道,“可是声声,你打不打算满足一下妈妈的好奇心,跟妈妈说说,他是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你们真的不说我呀?”虞声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虞父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儿,不就谈个恋爱。赶紧给你老爸说说。”虞父嘴上虽这么说,背地里却在摩拳擦掌。
——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兔崽子这么能耐,一个军训就把他家闺女拐跑了。
“那个人其实你们也认识。唔……还挺熟。”虞声深吸了一口气,从实招来,“就、就、就那个……郧渊。”最后两个字说出口,虞声眯了眯眼睛,颇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郧渊?!”虞母惊呼一声,看向虞父。
虞父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之前他一直说郧渊比虞声大五岁,觉得俩人不合适,但这孩子毕竟知根知底,人品、学识、家境样样都挑不出毛病,怎么也比刚上大学的那些毛头小子强。不过他一直以为郧渊对自己闺女没那方面的心思,这会儿听说俩人在一起了,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虞母回过神来后,当即笑开了花,连连感叹:“真好,真好!”原来是拱了别人家的白菜。
虞父仍肃着脸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只关心闺女是什么时候被拐跑的。
“就……我从英国回来之后。”虞声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撒谎,只是想起自己喝醉了亲人家的那一下,又有些心虚。
说起英国,虞父才想起郧渊现在还在英国实习。想着距离这么远,这小子现在也算是看得见摸不着自家闺女,他缓和了一下脸色,问:“郧渊实习还要一年吧?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等他回来呀。”虞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年纪还小,又不着急结婚。”
虞母掐了一把她的脸蛋,皱眉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不知羞。”
虞父其实不太看好异地恋,尤其是像虞声和郧渊年龄差这么大的异地恋。郧渊这孩子他了解,知道他做什么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并不担心,他反而担心虞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耐不耐得住性子来经营这段感情。
思忖了片刻,虞父还是跟虞声谈到了这个问题:“你们刚在一起就分隔两地,这边和伦敦还有七个小时的时差。且不说你遇到什么事情他帮不上忙,这时间久了,光是维系感情就要费很大的功夫。”他还欲再说,就被虞母扯住了衣袖。
虞母怕他说得太多,会影响虞声的判断。
世界上有很多旁观者眼中的困难,其实是局中人甘之如饴的,而他们之所以举步维艰,却都是因为旁观者的担忧和劝阻,还有那些奇怪的怜悯。
“可那些过分依赖朝夕相处来维系的感情,本身就是经不起考验的。”虞声不为所动,甚至还生出了几分不服气,“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我们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需要天天黏在一块儿。”
没想到虞声能有这么深刻而清醒的认识,虞父有些吃惊。
见虞父不说话,虞母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女儿谈个恋爱,你在这儿瞎操心什么劲儿。”
虞声对她和郧渊的感情很有信心,但也不意味着她不会想他。
不过文物与博物馆学这个专业比她想象中要忙得多,况且知道自己属于“半路修行”,在专业知识上比身边大多数同学都要薄弱,虞声也没敢松懈,以至于她可以用来想郧渊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开学之后,除了在课余时间多看一些文物学、考古学理论相关的专业书外,陆依斐也经常带她到考古工地和博物馆参观,让她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触到文物和藏品,多一些实践方面的知识储备。
寒假的时候,虞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陆依斐的陶瓷修复工作室。
虞声独立完成修复工序的第一件作品,是一位老爷爷送到工作室来的九谷烧釉上彩绘陶瓷茶壶。
这次的修复虞声主要采用了金缮技术,也就是用天然的生大漆将碎裂的陶瓷茶壶重新粘合到一起,在漆未干时贴上金箔以修饰,最后再用水砂纸打磨光滑。一条条低调又不失奢华的金丝线覆住了本该十分碍眼的裂痕,与陶瓷茶壶原有的彩绘相映成趣,倒是比完好无损时更多了几分玩味。
修复完成之后,虞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郧渊:“你女朋友厉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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