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只有一文钱的钱包也值得偷吗?!”穷游道人振声,捞起拂尘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打得小毛贼捂住屁股嗷嗷鬼叫。
“祈愿节不兴作恶,天上的神仙看着呢。”拎着一只金鱼灯的老婆婆不赞同地说,她手里捧着一尊木雕的菩萨小像,虔诚地拜了拜。
穷游道人写书前查阅了大量资料,祈愿节是南疆特有的大型祭祀庆祷灯会节日,人们会携带信仰神灵的小像,放一盏花灯入流水,祈祷来年神灵照拂常在,家家平安喜乐。
南疆是多信仰地域,人们自己雕的和摊子上卖的神像五花八门,三个人同行就有三种不同的信仰,你信你的、我信我的,若是谁家的菩萨灵,拿来让我跟着信一信也极好。
非常自由,花样极多,南疆人遇到手里没捧着小像的游客还会自发热情推销自家菩萨,种种神迹张嘴就来,家家净出传销鬼才。
路过的婆婆看见穷游道人手里只拎着一只玉兔灯,眼睛一下发亮,哎哎叫着:“郎君留步,不知可否耽误郎君片刻时间,老妇想向郎君介绍仁慈的菩萨、为南疆带来幸福与安宁的神仙。”
来了!穷游道人心想,是我书里写过的重点内容!
身为以“穷游”作道号的修士,他警惕一切强抢强卖行为,对传销话术熟悉到耳朵起茧子,一听到前摇就看透了隐藏在话术中的消费陷阱,绝对不会中招!
“这盏玉兔灯是我今天出门的全部消费。”穷游道人默念道,自信面朝婆婆,“耽误我的时间可以,耽误我的存款不行,老人家你说罢。”
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她高高举起手里捧着的木塑小像,凑到穷游道人面前。
木塑的小像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简单雕刻出女子的面孔,普普通通的神像,若说有什么特别,只有女人手里持着的一柄长剑。
穷游道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冲到路边贩售木塑小像的摊贩边,放眼望去。
高矮不一的女子神像错落在摊位上,菩萨的名号各有千秋,庇佑的范围五花八门,雕得精细的神像能看出柔美的面容,雕得不精细的宛如简笔涂鸦,神与神差别极大。
差别再大,有一点是共通的。
每一尊神像手里都握着一柄漆黑的长剑。
老婆婆跟过来,在穷游道人耳边絮絮叨叨说她听过神迹。
楼村有一汪黑潭,路过潭水边的孩子在大人眼皮底下失踪了,菩萨听说后变作五岁女童在潭边钓鱼执法,抓起潭中一只食人的恶鲤,烤熟后让村民分食。
三叶村人好斗凶猛,常在冬日洗劫邻村粮仓,邻村不堪其扰求菩萨庇佑。女菩萨持剑而来,从村头揍到村尾,恶人屁股都被打肿,日后只敢吃斋念佛,每人每天不做三件好事都睡不着觉。
白鹿村有方士自称灵鹿使者,带着一只通体白色的鹿霸占村里最好的房子骗吃骗喝骗色。被骗色的小姑娘跪在神庙求菩萨做主,菩萨朝灵鹿招招手,灵鹿一蹄子踢死了方士,垂首舔舐她的手心,温顺的大眼睛乖巧眨动。
……
种种神迹,桩桩件件的好人好事,多到婆婆嘴巴干涸也说不完。
摆摊的小贩听见他们的交谈声,也高声加入话题,大谈特谈他们村是如何在菩萨的帮助下勤劳致富自立自强,今天的收成如何如何好。
婆婆和小贩一见如故,穷游道人手心里被老人家塞了一只木塑小像,赶他去旁边玩,不要打搅她吹捧菩萨。
穷游道人就这么被抛弃了,他站在人流中,来来往往的人们或手里捧着或肩头站着木塑的小像,神像威风凛凛地拿着长剑,或持,或横,或抱,或指向天空。
“……几年来做了这么多事啊。”穷游道人摆弄手中雕像的小剑,想到令梨隐姓埋名走在人群中也会被热情的民众塞上一尊菩萨像。
这东西对她是最无用的,年轻的剑修领了好意,手上不老实地捏起木塑雕像的小剑,一个不留神,她捏着小剑插进切好的西瓜里,戳起来甜滋滋咬了一口。
活菩萨亵渎自己的塑像,多么理直气壮。
穷游道人晃动手中的玉兔灯,明亮的火焰如流淌的金色,与无数盏灯汇流,在街道上、河水中脉脉盈盈,摇荡而过。
无数碎金的光泽中,穷游道人仿佛窥见了极其耀眼的黄金眸色,一闪而过,没入摩肩擦踵的人群。
“少主?”他遥遥呼喊了一声,人声喧哗,无人回应。
穷游道人想了想,追着伽野离去的方向前行。
他不算逆着人流而走,反而正好顺着人最多的方向,融入一盏盏摇晃的灯火中。
“那是,河边?”穷游道人恍然,“祈愿节放花灯的河边。”
他一眼看到岸边弯腰的少年。
伽野手掌托着一盏烛火摇晃的花灯,花灯别出心裁,不是常见的莲花模样,梨花白的花瓣照映烛火宛如透明。
伽野的手浸没在河水里,小心地放稳花灯。
呼风唤雨的龙君像生怕小小的波浪打翻了这盏灯,慢慢地松手,屏住呼吸看它顺着河流渐渐向下。
梨花白的花灯被无数点燃的花灯拥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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