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桃久居十里桃源不外出, 薄念慈百无聊赖的时候曾来找他喝酒——准确来说, 是这人看中了令桃埋在树根下的桃花酿,过来打秋风。
猩红的魔气涌入云雾般的桃花瘴中,化为红衣烈火的男人。
十里桃源流水潺潺,瘴气终年不散,无鸟雀停泊,一脉安静。
清冷得让人心间发冷,薄念慈满不在意地走到遮天蔽日的桃树下,挑出一罐埋入土中的酒酿。
拍开盖子,浓郁的花香酒香扑面而来,纯粹干净的酒液晃荡在坛子中,薄念慈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不枉费他大老远来一趟。
薄念慈拎着酒坛走向主院,他无需神识探查便可知,这里只有令桃一个人……?
“小孩的哭声?”薄念慈侧耳,讥讽道,“堂堂妖君,终于也沦落到捉小孩下酒的地步了吗?”
“有空站在外面说风凉话,不如进来帮我。”令桃隔着一扇门没好气地说,“别啃了,啃什么不好抓着我的头发不放?”
还真有小孩?薄念慈脸上带了点嫌弃和不解,推开门扉。
屋内,十里桃源之主盘腿坐在地上,地板上铺了过厚的绒毯,一只四脚兽正面朝上窝在令桃盘起的腿间,乳牙孜孜不倦地又啃又咬男人染着桃花香的长发。
令桃一边好声好气兼威逼利诱地和小孩讲道理,一边试图解救他岌岌可危的长发。
见状,薄念慈这个凉薄又没心肝的东西拎着不问自取的酒坛倚在门边,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令桃一道劲风呼过去,无数桃花枝泛着冰冷的寒光淹没薄念慈的身影,猩红魔气风起云涌,两人瞬息间结束十几次交锋。
谁也奈何不了谁是两人认下友人关系的重要理由。
他们的交锋惊动了躺在令桃腿上的女孩,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口,脑袋一点点扬起来,嘴巴喔喔地看向薄念慈。
“你生的?”薄念慈嘲讽道,“好蠢的模样。”
花妖多是雌雄同体,他的猜测倒也不算无的放矢,但赤裸裸的嘲笑意味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捡来的。”令桃摸了个饼塞进小女孩嘴里让她咬着,免得她回过神又来啃他的头发。
薄念慈脸上带了些稀奇,以他对令桃的了解,这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究极宅家妖修连出门都百年难遇,上哪儿捡小孩回来养?
“我心血来潮出了次门。”令桃提起这件事心情也很复杂,“结果在院墙外捡到了她。”
出门没好事,好事不出门,打破舒适区果然要遭报应。
“弃婴?”薄念慈不为所动,他压根没有心软的时候,“我认识你也算久,第一次知道妖君有颗菩萨心肠。”
红衣魔修翻开两个酒杯倒上桃花酿,他自己拿了一杯喝,另一杯摆在令桃手边。
他替令桃倒了酒,算是付了酒钱,强盗逻辑。
浓郁的酒香吸引了躺着的小女孩,她用力嗅了嗅,澄澈的黑眸中冒出新奇的色彩,慢吞吞像只毛毛虫在地上蠕动,目标是令桃的酒杯。
薄念慈余光瞥到她的动作,突然伸手把人拎了起来。
软趴趴的小姑娘毫无防备,咿咿呀呀地被拎到半空,手舞足蹈。
“她的脊椎骨呢?”薄念慈抖了抖手里的“包袱”,轻飘飘的。
“捡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令桃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裹在襁褓里,先天之气未散,整根脊柱骨被人抽走了。”
“天生剑骨?”薄念慈难得仔细地打量女孩子未长开的面容,她也不怕生,被人拎起来只慌乱了一小会儿,咯咯地笑起来。
像是以为薄念慈要和她玩。
“能活过满月都不容易,竟然被你盘活了。”薄念慈松开手,魔气垫在女孩身下,不算温柔也不算粗暴地把她放回地毯上。
“我准备用琼玉梨枝给她填骨。”令桃摇晃着酒杯,平静地说,“若能活下来,我给她名字,认作妹妹。”
琼玉梨枝可不是普通玩意,那是仙器,拿出去掀起腥风血雨的至宝。
“你还挺喜欢她?”薄念慈费解地瞥了眼地毯上翻个身都艰难不已的小累赘,“看不出来哪里值得喜欢。”
薄念慈看不起人是常态,令桃和他的高傲程度半斤八两,但地上的小东西他辛辛苦苦养了些日子,一见面就被友人埋汰,难免心生不悦。
“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令桃护犊子地把小姑娘抱到身边,“我的妹妹作甚要讨你欢心?你们这辈子都不必有交集。”
令桃防狼的姿态把薄念慈惹笑了,桃花酿清冽但酒烈,他灌了一杯下肚,面上染了一层薄红,思维飘忽放纵。
“满心警惕对着我。”薄念慈边倒酒边摇头,“莫不是怕妹妹长大,我上门提亲,当着你的面把人掳回九重宫?”
“把心放到肚子里去。”男人仰头喝酒,喉结滚动,“本座再怎么放浪形骸,也不至于对个小孩起心思——长大了也一样。”
“你最好记得这句话。”令桃指尖沾了两滴桃花酿喂给扒着他的手不依不饶的女孩子,含笑看小姑娘被辣得吐舌头,一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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