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长大不容易,何况令桃是个宅男,一年到头窝在十里桃源一动不动,令梨一天的运动量等于他一年的份。
“要有出息才能回家。”令梨认认真真地想,“虽然离大乘期还有两个境界的差距,但元婴勉强能拿得出手,不堕兄长威名。”
还有一点,也是令梨决定回家最重要的原因。
她离家前,令桃曾千叮呤万嘱咐,直言:“小梨,给我把这句话刻进你骨头里——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不在你身边,总会有些心思肮胀的家伙敢顺着杆子往上爬。”生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青年冷笑道,“若是有男人想和你交朋友,非得先过我这一关不可。”
令梨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她背着小包袱站在门口嗯嗯点头,听令桃抒发孩子出门在外家长防贼的一百零八种小技巧,听得她麻木不已。
她牢牢记住了令桃的话,每当有男性向令梨献殷勤,她都会仔细思考:这个人经得起兄长大人一击吗?
如果不能,她答应和人家做朋友,岂不是谋财害命?
秉着一颗日行一善的仁爱之心,令梨默默远离了会被令桃一招秒杀的一干人等,安静当她的孤寡小梨。
直到今时今日,令梨手握联系人列表,终于可以自信地说:她找到了能带回家给兄长大人看的朋友!
足足有三个呢!
“兄长大人一定很欣慰。”令梨开心道,“毕竟家里从来没招待过客人,兄长大人比我还孤寡。”
花妖寿命悠长,令桃一路修炼到大乘期,曾经的朋友早已化为黄土。他虽是妖,但草木科和走兽科之间有壁,花妖和猫科之间更是物种不合,令桃看妖皇挑鼻子不是眼睛。
令梨住家那些年,愣是没见过一个前来拜访的客人,她支支吾吾问令桃是不是有交友恐惧症,得到了兄长大人勉强有一个朋友的回答。
“是个魔修。”令桃不甚在意地说,“硬要说,是打出来的交情。认识了几百年,算是朋友吧。”
“邀请他来家里玩?”令桃匪夷所思,“我是招待客人还是招待大爷?那家伙喜怒无常得很,记仇又难搞。十里桃源刚建好时我心血来潮请他一观,他竟敢当着我的面说桃花不如枫叶红,实在气人。”
“小梨不必操心哥哥的事。”令桃换了个温和的语气和小妹说话,“我改天在门口立个牌子,写上魔修与狗不得入内。不然我们小梨细皮嫩肉,被上门的魔头捉去煮锅子吃可怎么好。”
这番话没能在令梨记忆中留下太深的印象,她终归不得而知兄长大人唯一友人的姓名,只知道是个吃小孩的魔修。
“不知道念慈认不认识兄长大人的朋友。”令梨琢磨,“好歹是我正儿八经的长辈,结婴大典不邀请人家多不好,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人烟稀少环境安静的小镇出现在令梨眼前,她在入镇前收了剑,徒步走在不算宽敞的街道上。
时光在小镇上慢得出奇,令梨独自走到一座平平无奇的院墙边,附近徘徊的野狗嗅到危险的气味,夹着尾巴跑开。
“我当时被丢在这里。”令梨指了指墙根,墙角青藓湿润。
旧日的时光在令梨记忆中只剩模糊的灰影,她瞧不出情绪地盯着青藓看了一会儿,推开院墙边的小木门。
踏入门扉,桃花漫天。
浓郁的花香聚成粉色的云霞,温柔却恐怖的瘴气笼罩住令梨,她笑着鼓起腮帮吹向眼前的粉雾,风起雾散,浮现出一条清晰的小道。
潺潺的流水声隐没在瘴气中,令梨抬手折了一枝桃花挽起黑发,步伐轻快地向里走。
越向内桃花香越浓,几乎使人飘飘欲仙,不知今时何日。
令梨毫不在意地继续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逐渐变成小跑。
道路尽头,一株硕大的足以遮天蔽日的桃树屹立在庭院中,桃树下人类渺小如斯。
花瓣飘飘落落的青草地上,桃树下的男人弯了弯漂亮的桃花眼,手臂张开,稳稳接住撞进怀里的少女。
“欢迎回家。”令桃温柔地说,“我可爱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小梨:我回来啦!
修仙第一百三十二天
◎我的一个魔修朋友◎
长兄如母, 奈何并非慈母。
令桃深谙慈母多败儿的育儿哲学,养妹妹绝非一味溺爱。
很巧,令梨恰好也是信奉独狼主义、坚决不啃老的新时代剑修。
小妹筑基期便独自外出打拼, 十分争气地上岸了正道第一宗凌云剑宗,每天不是打工就是练剑, 勤奋刻苦又上进, 是邻居口中人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
令桃常年宅在十里桃源闭关, 两耳不闻窗外事, 唯有令梨寄来的家书能落入他窗中, 被妖君拾来阅览。
小孩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但令桃知道自己妹妹的本事,从小就是个不吃亏的主, 向来只有让别人吃瘪的份。
令桃放心地任令梨在外面浪,直到某一天,他寄宿在桃枝上的分魂被触动, 感知到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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