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点儿没有察觉。
但在令梨眼中,他漏洞百出。
修杀戮道的剑修对气息最为敏感,每一条鲜活的生命都可能成为她剑下亡魂。
黑影向床边靠近。
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一封信?
极短的时间里,令梨反复权衡。
如果按照回忆里的走向,薄七定然发现不了半夜潜入的人,只会在清晨发现床头多了封奇怪的信件。
令梨若是想维持剧情不变,她该装作没看见黑影,放任他离去。
维持剧情,等待重大转折点,是令梨此次幻境之行的方针。
“一味等待绝不可取。”幻境考试的师姐说过的话回荡在令梨脑海,“我知道你们这些剑修,就喜欢等到转折点大杀特杀强行破局。以你们简单粗暴的心性,也不怕幻境困住意识。”
“可幻境是很狡猾的东西,它会把自己伪装成沼泽,让你在等待的时间里一点一点陷进去。又或者,温水煮青蛙,等你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破局点早已从手边溜走。”
任何不对劲的因素都值得介入,师姐告诫说:胆大心细,不妨大胆些,最坏不过是把幻境捅破天——这不是你们剑修的专长吗?
“来都来了。”令梨注视着一无所知的黑影,他没有发现床上不止一个人,“留不下人,留下命也是极好的。”
黑影停在床边,放下一枚信封。
刹那间,剑光与魔气碰撞,两道不同的攻势不约而同袭向床边的黑影!
黑影来不及惊愕,迎头的男女双打撞懵了他,他重重向后倒去,砸出一道闷声。
令梨一剑刺穿黑影的小腿免得他逃走,她扭过头,看向半坐在床上的少年。
“你醒了?”令梨疑惑道,“不对,你没睡?”
“本来是睡了的。”薄七看着她,“为什么会醒,阿梨真不知道吗?”
令·玩弄了人家半晚上·梨心虚地移开视线。
“装睡是坏孩子的作为。”她严肃道,“你改改。”
“扰人好梦才是坏孩子的行为。”薄七反咬一口,“你先改。”
令梨:“你不装睡,我怎么会骚扰你?”
薄七:“你不骚扰我,我怎么会装睡?”
完了,他们陷入了循环的悖论,议题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更复杂难辨。
小腿被刺穿的黑影适时闷哼一声,打断了令梨和薄七的推卸责任。
“没死?”薄七嗅到浓郁的血腥味,这让他心情变坏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脏东西,作为储备粮不合格。”少年不满地对令梨说,“我都把胳膊伸给你了,饿了你直接咬就好,又不是不给你吃,留他做什么?”
令梨:“……”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但令梨不懂,她明明撕掉了兔子妖怪还魂的剧本,为什么薄七念念不忘令梨咬他的那一口?
虽然他的血灵气充沛,的确不失为一种佳肴。
半晌,令梨勉强以一句她没有半夜吃夜宵的习惯,留黑影一命绝对不是为了吃,要吃也会吃薄七不会吃别人,打消了薄七的不满。
“他送来了这封信。”令梨示意薄七拿起信封,“里面写了什么?”
屋里黑得吓人,薄七用灵气燃起一团火,勉强照亮了信封。
令梨凑近去看,两个人的脑袋挤在一起,就着微弱的光茫读信。
“山寨西,第二处泉眼边缝隙,向前十里,逆走九步……”令梨琢磨道,“像个地址,周围布置了阵法,只有以特定的步法才可入内。”
“山寨西边很偏僻,不长野菜,很少有人去那里。”薄七偏头闻了闻令梨的长发,熟悉的气味,戏弄了他半晚上的味道。
“大费周章送来信,除了地址什么都不写?”令梨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她琢磨道,“他怎么保证你收到信一定会去?”
“用这个。”薄七翻开信封,信封上龙飞凤舞,印了一个“薄”字。
“是寨主的印迹。”薄七低声说,“我们从小就被告知,不许违抗这个印迹。”
“寨主,是住在最高处的那个人?”令梨想到白天看见的高高在上的府邸。
“是,他一直在高处看着我们。”薄七回忆每天仰望太阳时第一眼看到的府邸,“他的屋子一定很明亮,夜晚也有月光洒在床边。”
“我们很多人一生也离不开这座山寨。”红眸少年盯着令梨,“你也不知道离开的路,是不是?”
令梨乘坐时光的河流前来,自然不知道离寨的路怎么走,她如实摇头,看见了薄七的笑容。
“那你只能留下来了,一直留在我身边。”薄七低低地笑,“十九只要一个草窝就能满足,我替它寻来了最柔软的青草。”
“你想住到更明亮的屋子里去吗?”他轻声问,“喜不喜欢高一点儿的地方?我想了很久,蜡烛照亮的地方太小,如果睁开眼能看见月亮,你会更开心吧。”
薄七自说自话,只听他说的话真是足够体贴,但凡深入想想,只觉得毛骨悚然。
若令梨只是个不幸流落到山寨的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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