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下的不止是血,还有血液中精纯的灵气。
薄七所言非虚,放眼整个寨子,再不会有比他味道更好的人类。
倘若令梨是个妖怪,她会很乐意吃掉他,仔仔细细,敲骨吮髓地吃得干干净净。
“那就好,我明天还喂你。”薄七捧住令梨的脸,拇指用力揩过她的唇瓣。
“吃干净了吗?”少年捻了捻湿漉漉的指尖,着迷地盯着令梨殷红的唇,“好红,我以为血还沾在上面。”
“浪费食物不好。”薄七用哄孩子的温和语气说,“至少吃到嘴里的不许吐出来。你今天做得很好,没有让我教。”
令梨脑海中隐隐的猜测成真:假如她没把唇边的鲜血抿得干干净净,薄七擦拭她唇瓣的手指沾到血,他怕不是会强行撬开令梨的牙关,盯着她舔干净。
山寨贫困潦倒,少年人爱惜食物的本能刻在骨子里很正常——一点也不正常!谁会欣然把自己当作另一人的食物,还不许她挑剔和厌食啊!
令梨有理由怀疑,杀兔凶手们其实不是因为肚子饿才对兔兔痛下杀手,而是可怜兔兔被这人折磨得太过凄惨,一不做二不休,体贴帮兔兔解脱。
“薄念慈不适合养宠物,真的。”令梨发自内心地觉得,也就她心宽命大,在他手上侥幸存活。
“我们回家吧。”薄七心情很好地牵住令梨的手,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坟包,询问道:“要不要把你的尸体挖出来?土里很闷。”
“不必了,让它入土为安就好。”令梨心想您真是个聊天鬼才,她活生生站在这里,他张嘴一句“你的尸体”。
少年薄念慈在奇怪的地方很善解人意,他体贴地不再谈论坟包与尸体的话题,边带着令梨往家里走,边时不时看她一眼。
令梨高度警惕,脑海中过了一遍薄七可能问的问题,誓要拿稳兔子还魂剧本。
他想说什么?问她为什么走路走得如此熟练,不像以往一蹦一跳?
令梨不知道,她的警惕在薄七眼中宛如兔子高高竖起的耳朵,丁点儿风吹草动,软白的耳朵一阵颤抖,嗖得一头扎进草窝。
“我该怎么称呼你?”薄七问道,“像以前一样叫你十九吗?但今天有新生儿出生,占了这个名字。”
不愧是出生起名废山寨的少年,给宠物起名毫无新意,一点儿不可爱。
令梨冥思苦想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解释她远超薄家人理解范围的好听名字——兄长大人亲自赠姓取名的名字,令梨不许任何人说半个不字。
她忙着思考,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薄七,少年皱了下眉,很自然地换位思考了。
她喜欢“十九”这个名字,听到有人抢了她的名字不高兴,不肯理他了?
薄家寨编号更替只有两个原则:先来先得,人死作废。
薄七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办法,他轻轻拍了拍令梨的手背,用安抚的语气说:“是我不好,竟然让人抢了你的名字。别生气,我很快替你拿回来。”
名字还有拿回来的说法?令梨好奇地看向他,只见薄七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把薄十九杀了就行,等天黑一点我就去。”
他瞧见令梨不自觉睁大的眼睛,以为她不满他拖拖拉拉,补充道:“薄十九刚出生,身边肯定有人守着……我明白了,我现在去杀,你别急。”
令梨:我不急!
令梨疯狂摇头,差点没把脑袋摇掉。
低估了,她低估了薄念慈的昏君潜质,这叫什么?兔兔一怒,伏尸百万?
令梨的责任突然大了起来。
薄念慈原本只是个暴君,一路踩着敌人的尸体向上走,不屑于滥杀无辜。
可如今,他身边出现了一位妖妃。
都不需要令梨吹枕头风,薄念慈将他扭曲的善解人意发挥得淋漓尽致。令梨稍不注意,他满脑子恐怖的念头噌噌噌往外冒,毫无底线。
令梨是个正直的剑修,她掏空脑袋也想不明白,“妖妃”的头衔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
她的名声,她的清白……算了,反正是在幻境里,没有外人知道。
“我不喜欢你叫我十九。”令梨拿出妖妃的气势,随口寻了个理由,“这个名字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一点也不特殊。”
她拉过少年的手,指尖划着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我喜欢这个字。”
薄七掌心痒痒的,他蜷着手指努力不挣脱,认真看令梨写字。
“梨?”他重复道,“阿梨?”
令梨应了一声,松开手。
薄七盯着掌心,仿佛能看见令梨以指作笔留下的字迹,他若有所思地念了两遍,记住了这个字。
阿梨,是比十九好听。
独一无二的,特殊的名字。
“寨子里的人都一样。”薄七突然说,“我的名字也是从哪个死人身上继承的,人人都能用。”
“你很会取名字。”他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令梨,问她,“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吗?”
“要和人不一样的。”薄七说,“最好是谁都不许用的名字。”
谁都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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