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闭上了,但眼睛还睁着。
令梨的眼睛一时瞟向薄念慈的印堂,一时瞟向薄念慈的胸膛,万一前者发黑后者停跳,第一时间发现还有机会送去急救。
急救好,急救妙,等薄念慈被推进抢救室,令梨一边假哭给小明师兄发消息让他带九重宫的财务来结账,一边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上仿造的签名,踩上令瓜剑逃之夭夭。
既救人一命,又成功跑路,双赢的美事怎么就落不到她头上呢?
令梨愁眉苦脸,双手合十期待又祈求地看向薄念慈。
薄念慈:“……你又想做什么?”
一个“又”字用得过于精确,短短三日,他已经看透了令梨离谱的本质。
“我能给你把把脉吗?”令梨尽量让自己显得很专业,“虽然没有实习过,但我医修理论学得不错。”
她发誓不会给薄念慈诊出喜脉,以她的人格担保。
一位天生剑修,操着一手纯理论知识的把脉手法,恳切看向她唯一的练手对象。
薄念慈能够拒绝吗?
他可以。
男人漂亮的眉眼中写满拒绝,他喉结滚动,下一秒就要说出许多不中听的话。
令梨当机立断,先斩后奏,一把握住薄念慈的手。
先手必胜,她拿捏住了。
薄念慈的手指蜷了又缩,最终没能握成拳头,他拗不过令梨,勉勉强强把手伸给她。
难怪医修个个弃医从剑,唯有行动力强如剑修才能搞定一个个不配合治疗的病人。
医修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令梨回宗立刻建议医药堂弟子强制修一门剑术辅修课——没有武力压制,你们拿什么说服病人?震慑才是最好的治疗!
令梨摩拳擦掌,认真对待她接待的第一位病人。
专业医修诊脉时为了礼貌,一般会在病人手腕上垫一方丝帕,但令梨已经失去了两张手帕,她不能再失去第三张。
薄念慈一看就不是会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人,男德极低,属于令梨轻薄后绝不负责的一类人。
令梨手指搭上薄念慈脉搏,闭上眼静心感受。
看似平稳的脉象,表面生机盎然,实则毒素堵塞,脉搏偶有异动……
“本该由我承受的毒性果真在他身体里。”令梨心情复杂,按在薄念慈腕间的手指不由得加重力道。
是从什么时候?从喂她吃下白月魔昙花瓣开始,还是更早?
呼入令梨口唇中的毒、吞入令梨喉腔中的毒,经由薄念慈种在她身上的某种契约,强行转移到他体内。
自己都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为什么这么做?
令梨知道答案:因为薄念慈不得不这么做,他中毒尚且不伤性命,令梨中毒直接一命呜呼,连带着瓜瓜陪她上路,仙府的钥匙啪得掉进黄泉下水道。
“仙府里头究竟什么对你这般重要?”令梨忍不住问,“万一找不到解药,你的修为很可能再无寸进,不怕吗?”
“怕什么?”薄念慈嗤笑,“本就是一副中毒多年的躯壳,多点少点有何区别?”
令梨早猜到薄念慈是为了解身上某种毒药才孤身前来南疆,闻言并不惊讶,只是无语。
只要我身负剧毒,中再多毒又能把我怎样,和“只要我率先杀了我自己,你就杀不了我”一样,何等优秀的、让人挑不出错处的逻辑。
“我不理解。”令梨盯着薄念慈青色的脉搏,声音很轻地问,“你与我建立的转移毒素的契约由你方面掌握,若我所料不错,转移多少毒素也可由你操控。”
“过度的毒肯定不行,我会死的。”令梨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只留一点点呢?不致死,金丹期的修为会感到难受和痛苦,让我清楚知道自己中毒,只有跟在你身边才可能寻到解药。”
“这是最简单的,既能掌控我又能折磨我的办法。”令梨抬头看向薄念慈,“你不会不知道。”
“你觉得我该这么做。”薄念慈意味不明地说。
他的话语和气息显露危险,似是令梨给了他绝佳的灵感,残忍的、取乐的灵感,迫不及待化为真实的灵感。
“薄念慈,心不生慈,我一直这么听说。”令梨突然道,“也如我所见,你的名字好听又慈悲,性格却是宽容和大度的反义词。”
“但你并不卑鄙。”令梨轻轻呼气,“挟持我进仙府,你心里是亏欠我的,对吗?”
薄念慈顿了顿,没有说出讥讽之词。
他应该说的,找些刺人的难听话,嘲讽她自视甚高,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薄念慈没有忘记,他顶替妙青仙子的身份和客服小梨聊天,女孩子支支吾吾地透露,她进仙府是为了躲人。
躲谁?
躲他。
在薄念慈看来这可太滑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好事情,他自然笑纳。
顺顺利利捉到了怀疑人生的小混蛋,女孩子像只被拎着耳朵提起来的兔子,为了不被煮成火锅竭力挣扎。
薄念慈是个非常非常记仇的人,他亲自挂的通缉令,起因结果他都记得。即使缘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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