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要不别睡了,看进度赶不赶得完。”
她嘀嘀咕咕掰着手指数每日练剑的指标,薄念慈听了一耳朵,有些讶异地看了令梨一眼。
她为自己定下的标准不可谓不严格,堪称苛刻,完全是把自己往死里操练的架势,丝毫没有因为困于薄念慈之手、充当他的人质而放低要求。
明明按照薄念慈说的,仙府之行结束就是令梨的死期,她处在生前最后一段时间,脑子里居然还是每日练剑的指标。
难怪她能收服仙府剑魂。
薄念慈有所明悟:冥冥中注定,仙府只会由令梨开启,他们于蜈城相遇看似是令梨的不走运和他的刻意为之,实则是天意。
天意啊……薄念慈把天意两个字含在嘴里咀嚼,暗红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男人的气势压低了些许,他偏过头瞥了眼仍躺在枕头上的令梨,低沉道:“还不起来?”
他躺在靠外的一侧,令梨起来了也不能跨过薄念慈下床,她乖乖等着这位祖宗先起身,他竟然还催她?
令梨眼中的情绪很好读懂,薄念慈咽下未尽之语,率先坐起身。
他不起身不要紧,一起身两人同时嘶了一声,目光撞到一起。
“头发缠住了!”令梨被迫抬起上半身免得头发扯得疼,她怨念地瞪了眼薄念慈,“你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薄念慈挑眉问道,“这不是你们正道最喜欢的孝道?”
令梨:“修仙之人亲缘断绝,不讲究这个。”伽野亲爹是妖皇,耽误他一头短发吗?
令梨在父母的问题上毫无发言权,她认识的魔修不多,受她帮助弃仙修魔的师梓良卖身葬父但与亲父有着滔天大仇,令梨不相信薄念慈恪守孝道。
“都说了是你们正道喜欢的孝道。”薄念慈被揭穿也不心虚,“本座留长发与你何干,你也是长发。”
两个人半斤八两,头发打结的事故都要负全责,谁也别想甩锅。
不对!令梨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彼此皆为长发,本就不该同床而眠,坏规矩的人可不是我。”
强行拉她上床的人明明是薄念慈,他才是负全责的那个人,令梨清清白白!
薄念慈啧了一声:“抱怨真多。我早上本想捏碎你的脖子,临时改了主意留你一命。若是知道你如此不满,就不该改主意。”
令梨早上吵他,他朝她脖颈伸出的手伸到一半,嗅到喜欢的气味,改为拉着人做他的助眠香薰。
令梨琢磨了一下薄念慈话里的意思,隐约猜到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恨恨地不吭声了。
“我想起来了。”她不说话,薄念慈继续翻旧账,“说好要打断你一条腿,我从不食言。左腿还是右腿,你来选。”
令梨没有选左也没有选右,她一手搭在剑柄上,一手捏着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
“我也请尊者选。”她直视薄念慈,“我有两个解开发结的方法,尊者选一还是选二?”
令梨从没帮人剪过头发,但以她的剑术,让薄念慈的发型羞于见人一万年不是问题。
两个皆看对方不顺眼的人彼此对视,不情不愿各退一步。
薄念慈抬了抬下颌,令梨松开剑柄,专注地看向打结的两缕发丝。
他们都是黑发,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令梨长发细软,薄念慈发色乌黑,她看了好一会儿,勉强能分辨。
“不是死结,能解。”令梨握住发丝,她的姿势有些别扭,凌乱的碎发扫过令梨眼睫,让她不停眨眼。
薄念慈想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理亏,错的确是他更多,没再嘲讽人,任令梨动作。
他靠近了一些,紧绷的发丝软塌下来,方便令梨解结。
紧挨了睡在一起两个时辰有余,令梨的身体习惯了薄念慈的靠近,没有出现应激反应。
她放松肩颈,一心一意想把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解开,放两个人自由。
结发与君共白首,何等美好的意象,出现在他们身上简直折寿。
令梨暂时对道侣、洞房、誓约之类的词汇没有太多幻想,但和薄念慈结发这件事实在超乎她的想象,想想就背脊发寒。
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实力强大,位高权重,嘲讽时的笑意格外勾人,尾音缠绵暧昧,人如红枫惊艳灼目。
“但我不是个沉迷美色的人。”令梨在心里严肃道,“这人性格太差了,又凶又不讲理,还爱吓唬人,我行我素,阴晴不定,完全不知道体贴两个字怎么写。”
令梨解发结解得眼睛疼,安静靠在旁边的男人不声不响地任她干活,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令梨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扯到他的头发,他也只睨来一眼,表情没有变化。
又有碎发扫在令梨眼睫毛边,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闭眼的瞬间感到冰冷的指尖划过脸颊。
薄念慈挑起令梨额间碎发,轻柔地挽到她耳后。
“好了。”他低低地说,靠近的脸向后退去,拉开恰当的距离。
眼睛不痒了,令梨又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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