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孩子神色不显张扬,她一直没怎么吭声,宗主以为又是个与其他弟子一样,威慑于宗主和剑尊名声,小心忐忑的晚辈。
好的,是他看走了眼,她明明是个无论对谁都敢歪理正说的法外狂徒。
宗主甚至觉得,就算无心剑尊和宿回云都不在这里,他也没可能把令梨捆上招生办的大船,更可能是被她反手卖掉。
沈无略微端详令梨的表情,又顺着视线看了看她的剑。
“可要与我一试?”他问。
“试剑吗?”令梨眼睛明亮,“在这儿?”
“你还没有能力接我的剑。”沈无抬手,聚灵气塑成一柄虚无的剑,“一招,我看看你的剑意。”
名震天下的无心剑,若说令梨不想见识,肯定是假话。
但无心尊者说的不假,令梨和他的修为差距大如天堑,巨大的实力压制下比较剑招毫无意义,只能沦为单方面的吊打。
“请剑尊赐教。”令梨抽出令瓜剑,就地划开剑域。
剑域一出,此战必打。
宿回云退到不影响战局的外围,宗主站在他旁边默念三万遍:不生气不生气,打坏的是你的家具,拆掉的是你的山峰,你不心疼没人心疼,不生气不生气……
好恨啊,你们说打就打之前能不能问问主人家的意见,宗门那么多演武场你们不拆,多好的给门下弟子观摩学习的机会,你们偏要拆他的家!
气死了,不想干了,这破宗主谁爱干谁干。
闲杂人等离场,令梨持剑缓缓呼气。
沈无不会动用渡劫期的修为,否则一切全无意义,剑道第一人只在乎剑术,也只看剑术。
“无论是谁。”令梨轻而又轻的声音泯灭在层层升起的剑气中,“站在我的剑前,就是我要杀的人。”
杀戮剑,出剑的意义只有“杀”,没有怨恨,没有不甘,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沈无漠然望来,眼眸一片荒芜。
无心剑尊,修的是无情剑。
他斩落的是凡尘情感,而杀意中本就无情。
以灵气凝结的虚无之剑洞穿了令梨的剑域,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连绵一片。
沉淀无数时光岁月的冷心冷清之意吞噬了杀戮剑意,将之一点点同化。
杀戮剑与无情剑非常相像,令梨能在无心剑尊的剑意中看到许多她熟悉的影子。
一道道剑道刻痕,是她修炼过、承认过的印迹,而那些她没有见过的刻痕,是否是因为她的剑修修为不够,无法领悟其中真意?
剑道第一人,一定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令梨的剑意与他趋同、融合,岂不是修正了错误,走上了正途?
令梨轻微赞叹地、着迷地凝视无情剑意。
“很美丽。”她由衷地说,“如果是在我刚刚握剑的时候,我一定会升起转修无情剑的念头。”
沈无眼中的荒芜浅浅消退了些,他看着围绕在令梨身边苦苦支持、却不受他剑意影响的杀戮剑意,点了下头。
“你对你的剑道很坚持。”沈无抬手,无情剑意忽地烟消云散,“是第一个面对我,完全没有动摇的剑修。”
杀戮剑意在无情剑意下节节败退,相似的剑意、巨大的实力差距,感到力不从心的剑修很容易被无情剑意吸引,不自觉地模仿、融合,将本属于自己的剑意与沈无同化。
一旦趋于同化,等同于剑修修了无数年的道被其亲自否定、亲手扼杀。
他们要么剑心崩溃再提不起剑,要么狂热地转修无情剑,终其一生逃不开无心剑尊的阴影。
只有很少很少人,咬牙在剑道争锋中坚守自我坚守到了最后。
他们或多或少还是会动摇,只是最后选对了路,像眼前小姑娘一样完全不受影响的,沈无第一次见。
“你对自己的剑道很自信,也很喜欢。”沈无说,“就算输得一败涂地,也不更换自己的选择吗?”
“其它剑道说不好,但无情剑与我相性不合。”令梨收了剑势,温柔抚摸手中长剑,“纵使我对天下无情,对我的剑总是有情的。”
“剑尊先前看了我的剑,眼中无甚喜爱,想来是觉得令瓜不好。”
她收剑入鞘,坦然道:“你欣赏不来我的本命剑,我自然欣赏不来你的无情剑。”
沈无没有因为令梨的出言不逊而冷脸相待。
相反,他难得认真地听完了她说话,承认道:“的确不好,如果你是我的弟子,我会让你换一把剑。”
宿回云的流云剑造材世间罕见,名震天下的无心剑更不用说,肯定是用令梨连名字都没听过的至宝熔炼而成。
“剑只是剑道的载体。”令梨否认道,“并非我溺爱于它而不肯更换,若我剑术有所寸进,当是我自身修行所得,绝非外物之故。”
“这……她是要与师叔祖论道吗?”围观的宗主浅浅吸了口凉气。
论道绝对没有求同存异一说,两个道义不同的人若是一方说服了一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说服的人背弃原道,二是被说服的人身死道消。
“师叔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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