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一处不妥后,更多的疑点充斥了令梨的大脑。
她被人反剪双手,侧躺着睡了一宿,蜷缩在床铺靠近墙的一侧。
而这张床上,明显不止她一个人。
不仅如此,令梨的额头还抵着那人的胸膛,耳畔是他呼吸的起伏声。
令梨的眼睛一点点失去高光,茫然不已:在她失去意识的几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敌不动,我不动。”令梨深呼吸,没有第一时间挣脱腕间的绳结,怕惊动她身边熟睡的少年。
她极其谨慎地挪动身体,慢慢抬高视野,直到看见身边人的全貌。
是伽野。
令梨松了口气。
不是什么奇怪的陌生人真是太好了,大清早毁尸灭迹不吉利,清晨见血,一天都会变得很血腥。
但,“我猫呢?”令梨不解。
伽野在她身边毫无问题,令梨随身携带黑猫挂件,但她揣在怀里的不是人形版本的少主,是猫猫形态的他啊。
退一万步,就算伽野恢复了人形,他为什么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师兄昨日特别嘱咐过,令梨住的是套间,有两张空床!
再退一万步,就算伽野恢复了人形且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他不可以背对她吗?
他们为什么要用脸对着脸,呼吸交缠在一起的方式入睡?
令梨无法理解,她陷入了知识的盲区。
“阿梨?”少年迷迷糊糊的声音在令梨耳边响起,“你醒了?”
细细簌簌,伽野困得不愿意睁眼,双手自然地绕过令梨,把她半拥在怀里:“捆了一晚上,手是不是很痛?我给你解开。”
伽野忘了自己打的是死结,他闭着眼摸索两下,没找到绳扣,干脆捏着绳子向外一扯。
撕拉——少年随手丢掉碎布,脑袋蹭进令梨颈窝,邀功似地说:“解开了……困,再让我睡会儿。”
令梨的双手恢复了自由,代价是她整个人失去了自由。
少年的身材看着单薄,实际能让令梨全身嵌进他的怀里,她要很努力地仰起头,才能越过伽野的肩膀看到屋外的屏风。
绕在她背后解绳结的手松松搭在令梨腰间,很奇怪的是,伽野像是特意避开了她脊椎的位置,没碰令梨身上最不能碰的地方。
突然变成人形抱枕的令梨认真地思索了两秒,遗憾得出旁边这人不能杀的结论。
自己养的猫,哭着也要宠下去。
比起教育猫猫,还是搞清楚现状更重要。
“瓜瓜!”令梨感应了一下本命剑的位置,在识海里拼命呼唤她可爱又可靠的剑灵,“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的局面,错误在我还是在他?”
围观了一整夜的令瓜听到主人的呼唤,不答反问:“在我帮你回忆之前,先告诉我,你记得多少。”
记得多少?令梨绞尽脑汁地回忆:“我出门买猫食,险些玷污了师兄的清白,回来后贿赂猫猫咨询了一些法律问题。为了避免徒生心魔,我决定借酒失忆,仰头大气干杯……”
干杯之后的记忆,她一无所知。
令瓜懂了,它有心想将全部的错处都推到伽野身上——醉鬼需要负什么责?它的主人不清醒,那只猫可清醒得很,事态乱成这样都是他阻止不及时的锅。
可令瓜转念一想,若是它避重就轻,令梨想必无法意识到假酒害人的危害性,以后还会不清不白和人拼酒,导致昨晚的事又双叒叕发生多次。
不行,绝对不行!
它要一字不漏将事态的严重性灌输给令梨,让她从此远离酒精,远离会变成人的猫。
“昨晚发生的事,你是指哪一件?”
令瓜反问道:“是妖族少主大变活人将你压在身下,还是你哭着问他把我藏到哪里?”
“又或是你坐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执意要与他同床共枕,头碰头脸对脸相视而眠?”
“眨眨眼睛,干吗?涩吗?是你昨晚哭出来的。”
“动动手腕,酸吗?麻吗?是你昨天非要骑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他给你捆的。”
令瓜一通输出,哐哐哐几个问句砸得令梨眼冒金星,失去了灵魂。
关键词一个接着一个,残留的记忆逐渐上线,在令梨脑海中连成一段惨不忍睹的黑历史。
——是她瞎灌输灵气让伽野大变活人,是她把猫当成人亲吻他的鼻尖,是她哭着问伽野把剑藏到哪儿去了,是她一句又一句“我可以”激得伽野破罐子破摔。
全部都是令梨的错,大清早遭遇雷击是她应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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