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持剑, 令梨系红绳和木牌的右手在雨水下淋了两天两夜, 又湿又冷, 她的双脚站在积水越来越深的街道上,寒意从足下一点点钻进身体。
令梨一直以为“风云会”是取自“风云人物”和“搅动风云”之意, 切身参加之后, 她在乌云和狂风洗礼下的金鳞城中大彻大悟——风云会,指狂风乌云暴雨雷电齐上阵, 冷笑道:看老子淋不死你们这些闲得无聊搞内斗的人类。
否则没有第二种理由可以解释这场暴雨为什么下了两天两夜片刻不曾停歇, 令梨又为什么在这儿淋了两天两夜的雨。
她浑身湿透, 唯一干爽只有肩头, 因为伽野蹲在那儿, 暖呼呼的肚皮隔着衣服贴在令梨的皮肤上。
“我想去找卖我斗篷的店家行使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消费者权限。”令梨不敢真睡过去, 边假寐边和伽野说话保持清醒,“说好的防水防风呢?连两天的雨都撑不过,水货!”
“这锅店家不背,明明是阿梨自己太乱来了。”伽野凑过脑袋,温热的舌尖舔了舔令梨的脸,舐去顺着她脸颊滴落的雨滴。
“别说话了,趁没人追上来,多休息一会儿。”
令梨小声哼哼,她实在是困,黑猫生着软软倒刺的舌尖划过脸颊,她愈发困倦,只想埋在猫猫温热的毛肚皮里一睡不醒。
白蒙蒙的雨雾哗啦啦落在黑色斗篷上,单调催眠的旋律隔离出一块特别的空间,留下一点儿喘息的时间。
持剑的少女似乎松懈了身体,剑尖拄在地上,脊背靠在墙面,脑袋歪在黑猫背上,一动不动。
她压得伽野有点难受,但他没有吭声,尽可能放松身体,让令梨枕得舒服些。
他能做的,只有这个。
伽野一直知道阿梨是个说干就干行动力极高、脑回路极其清奇且一不留神就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的人。
事情变成如今这样,他真的一点不觉得奇怪。
黑猫蹲在少女肩头,透过兜帽的间隙向外看去。
猫瞳能看到的视野有限,最显目的往往是人们贪婪的、势在必得的表情。
雪白的皓腕横在眼前,遮住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随意缠绕的红绳勒在她的皮肤上,磨出浅粉色的痕迹。
一滴沁红的血溅在无字牌上,还未被雨水冲刷洗净,更多的红色再度污染了它。
猫瞳中的视野剧烈晃动,是令梨在跑,在跳,跃起又落下,旋身或后退。
不知道哪个拐角有人埋伏,不知道谁与谁联手制作陷阱,不知道正在攻击的人是诱饵还是黄雀,令梨什么也不想,只管握住手里的剑。
伽野是第一次用第一视角极近距离看剑修的战斗,他窥见与令梨交手之人眼中的忌惮与恐惧,可他和令梨在一个视角,只看得到一往无前的坚定与果断。
她不畏惧,也不鲁莽,该出手的时候不放过半点儿机会,找不到机会也不硬来,不快不慢,有自己的节奏。
伽野最佩服的是,令梨自己很会说一些挑衅之词,仿佛自带集火buff,但敌人的垃圾话对她全是耳旁风,骂得再难听眉毛都不皱一下,伽野怀疑她耳朵里装了屏蔽词过滤器。
譬如昨夜,令梨一个打四个,对面两个金丹初期两个金丹中期。
少女刚结束一场数十人大混战,靠挑拨他们内斗和浑水摸鱼从战场中央溜走,迎面被四人组围住。
令梨:“又来?你们又不三缺一,拦我作甚?搓麻将需要替补?”
金丹初期的修士甲:“我观道友早已力竭,不如束手就擒,我等可留下你一条性命。”
令梨:“是有点累,麻将我就不搓了,祝你杠上开花把把听胡。”
金丹初期的修士乙:“道友单枪匹马孤身独行,我实在佩服。若非情不得已,我不愿阻道友路途——但既然遇见了,便是天道赐予的缘分,交出无字牌!”
令梨认真地摇摇头:“不行的,道友,我金丹中期,你金丹初期,门不当户不对,没有缘分。”
金丹中期的修士丙:“在下位至金丹中期,这枚无字牌与在下是否有缘?”
令梨:“有的,你可以拿号排队,前面还有几百个候选人吧。别灰心,缘分到了该有都有。”
金丹中期的修士丁:“废话什么!强扭的瓜最甜,某今日便让你知道厉害!”
“瓜瓜可听不得这话。”令梨叹了口气,拉低兜帽的帽檐,“好不容易凑足人数的麻将你不打,纠缠不清的孽缘偏要不请自来,我不好为人师,也得教你做事。”
又是一场缠斗,令梨没有援兵,循着无字牌而来的队伍却会越壮越大,她捞走四枚风云牌,赶在新一轮战斗前遁走。
一枚无字牌其实吸引不了那么多人,毕竟无字牌只代表一个晋级资格,比起令梨,还是围剿宿回云诱惑更大。
令梨对选手们的小心思摸得门清,把无字牌挂在手腕上亮出来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诸位的风云牌,我这就笑纳了。”令梨晃了晃指尖的木牌,看向趴倒在地痛吟的修士,“要我说,道友何苦为我送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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