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倒没食言,伽野独自度过了几个不敢合眼的夜晚,便被送回族中。
还没恢复人形的伽野趴在妖皇殿的横梁上,看着那人先夸大自己的功劳,狮子大开口讨要了不少报酬,又攀关系地留下他睡过的窝,道:“少主在我这儿心安得很。”
那人走后,家中侍从捧着窝,笑着对伽野说:“少主,可要我替您收好?”
“拿去烧掉。”伽野跳下横梁,头也不回地离开,“送个猫窝给我做甚?真当我是他养的一只畜生吗?”
现在回想起来,伽野觉得自己错怪了人家。
人家只是给他做了个猫窝而已,言语间还是很尊重他的,不会对他又抱又撸,捏了耳朵又玩尾巴,几只肉垫被捏了个遍,天天给他洗脑“你就是一只小猫咪”、“谁是我的乖乖猫猫”、“猫猫生来便是给人撸的”。
令梨撸猫的时候完全不把伽野当妖修看,可她又非常清楚猫猫的壳子里装着一个妖族少主,完全不会让伽野有被贬低的感觉。
说好把床让给他,也不计较自己是个女孩子,更不用几日未曾安眠的疲劳讨价还价,干干脆脆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剑一秒入睡。
她脆弱的后颈背对伽野,持剑的正面朝着门口,万一有人闯入,睡梦中的人会第一时间拔剑挡在伽野面前。
枕头上有浅淡的梨花香气,安心感如裹在身上的锦被,拖着伽野一点点陷入沉眠。
变回幼年期的第一天,小黑猫钻进袖子里体验了一把飞剑狂飙的刺激,听人面不改色打着宠物的名义逃票,独自占领一张大床,耳畔多出一道轻浅的呼吸声。
变回幼年期的第二天,小黑猫费劲巴拉从厚厚的锦被中钻出来。
新鲜微冷的空气涌入他的鼻腔,靠坐在床头的少女托腮望来,阳光为她勾勒一层金边。
笑容点亮她姣好的容颜,伽野忽然很希望她凑过来,蹭一蹭他湿润的鼻尖,说早安,我的小猫咪。
如果他真是她养的猫,想必每天都会得到这样的问候。
“我也没有很想被当成猫。”伽野晃了晃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尾巴,“只是权宜之计,对,权宜之计。”
光晒太阳也怪无聊的,伽野翻身站起,踱步到甲板边,猫瞳映出波涛滚滚的海面。
受张子赢邀请的修士纷纷开始炸鱼,各种法宝漫天飞舞,令梨不知所踪,十有八九潜到了水底。
“小虹鱼喜欢阳光和金灿灿的颜色,很少潜入海底。”伽野不知该说什么,或许凌云剑宗该额外开一门捕鱼实践课,起码教导一些海洋常识。
小猫咪抖了抖白胡须,轻巧地跃到水面上。
灵气托住黑猫的身躯,让他在海面如履平地。
伽野踩了几下水,踩得四只梅花爪湿漉漉,才慢吞吞垂下一截尾巴,探入冰冷的海水。
……
令梨掐着避水诀,吐出一串晶莹的泡泡。
感谢避水诀,感谢金丹期,她终于可以在确保呼吸的条件下保住自己的道袍,不至于浑身湿透的回到甲板上。
扑通!
令梨跃出水面,三两步跃到甲板上。
“伽道友。”甲板上,张子赢远远看见令梨,前来打招呼。
他还以为令梨不参赛,没想到她潜入了海底,张子赢问道:“道友收获几何?可有抓到我说的鱼?”
“一条没抓到。”令梨摇摇头,“水面炸鱼动静太大,鱼儿都跑没影了。”
张子赢笑容不变,反过来安慰道:“无碍,本也是讨个趣味,玩得开心就好。”
他借香料做饵抓到了数百条小虹鱼,等去东海转手一卖,瞬间发财!
“几番积累下来,或许够换一颗东珠,至少是百年蜃贝的东珠。”张子赢心里盘算着,余光瞟见左顾右盼四处找猫的令梨。
“伽道友可是在找养的灵猫?”张子赢道,“灵猫性野,随它玩便是,何必着急?”
“我怕他无聊,给他找了些打发时间的玩具。”令梨晃了晃手中的小匣子,哗哗作响。
透明的玻璃匣子里,数十颗又大又圆的东珠互相碰撞,珠圆玉润,洁白莹莹。
这不是张子赢心心念念的东珠,又是什么?
品相之好,胜过他的梦中情珠数百倍。
“敢问道友,”他维持不住笑容,干巴巴地问,“东珠从何寻来?”
“就在海下。”令梨偏头,抬起下颌点了点海面,“我潜水下去,偶然遇到一只千年蜃贝,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喷来一口瘴气,要困我入幻境。”
蜃贝擅用幻境。常有出海渔民下网捞珠,一网下去,眼前金灿白银一片煌煌,便以为自己收获颇丰,拼尽全力拉网,直至力竭而死,都不知眼前财富是蜃贝瘴气所化,网里哪有什么珠宝,不过礁石尔。
“许是我破除幻境时出剑重了些,蜃贝被我打裂了壳。”令梨怪不好意思的,“我想它死都死了,东珠不要白不要,拿回来给猫玩。”
千年蜃贝,不小心打碎了壳。
东珠,拿回来,给猫玩。
张子赢:我裂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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