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梨是很会创造机会的人,她深谙浑水才好摸鱼的道理,想在两个时辰内极限逃生,需要群众的力量。
“师兄,轩师兄在群里问,是否要集宗门力量替师兄谋夺剑牌。”
令梨一只手被宿回云拉着,只能用自由的那只手举着手机给宿回云看:“许多人发来了定位,师兄可要择个去处?”
等第三个人来了,就不要用捉拿犯人的姿势钳制小梨了吧?给孩子留点面子。
“命众弟子与轩晓汇合,不必来寻我们。”宿回云断然拒绝,“即便天蝎老人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期,也不是筑基能应付的对手,徒添事端。”
对哇!就是这样啊!所以为什么非要带着令梨,她也是该去逃命的筑基小弟子!
令梨不解中透着委屈地盯着宿回云:师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要把小梨当作钓蝎子的鱼饵扔出去?她不会怪你,她只会在地府悄悄诅咒这吃人的修真界。
“我说过了,天蝎老人的目标是你。”宿回云淡淡道,“不管有没有剑牌,他一定会来找你。”
“比起轩晓,跟在我身边更安全。”
令梨恍然:“是极,我若和大部队呆在一块儿,天蝎老人寻来,必危及同门。是我没能理解师兄为宗门着想的大义,如此一来,轩师兄赖师姐他们就安全了。”
在她想来,宿回云肯定把其他弟子、尤其是内门弟子的性命看得更重,他执意留她在身边,想必是为了保全多数人。
小姑娘一脸理解地点头:“师兄放心,若觉得我是个拖累,随便寻个偏僻处将我丢掉就好。别的本事没有,躲人我可是一流。”
‘把我丢掉也没关系,我不怪你。’小师妹眼神澄澈如溪泉。
在知道自己被元婴老祖寻仇后,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做出了独自扛下一切的决定,没有半点向宗门、向宿回云求助的意思。
得罪魔尊、被挂上魔域通缉令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不奢求有人帮她。
是习惯了独来独往,还是选择了自暴自弃?
如果是别人,宿回云会认为是以上两种原因中的一种。
但说这话的,是以筑基期修为越过金丹真人和元婴老祖,第一个登上刻舟塔顶层的剑修。
整座塔回荡着她的传说,一路以传奇之歌颂咏。
“现只有我们二人。”
宿回云道:“令师妹,我可否听你一句实话?”
令梨微怔:“我并未欺瞒师兄……”
“有不愿外谈之事是人之常情。”宿回云打断了她,“许多事我不欲计较亦不关心,你的选择,我无从干涉。”
“助你结丹一事上,我有私心。为你与元婴为敌,亦是私情。”
他低声道:“我所追所求皆是剑道,旁的事情你可以对我说千万句谎,唯在‘剑’上,我要你的真心。”
令梨睁大眼睛,像第一次见到宿回云似的,认真地看向白衣剑修。
她的目光从宿回云眉心扫向脖颈,沿着颈动脉一路向下,掠过心口、肋骨,漫向膝盖、脚踝。
令梨的目光很轻,淡淡的杀意如云雾缠绕在她的视线上,仿佛推开一扇漆黑的门,触手是微凉的雾,踏入其中,才意识到——这是死亡。
她的剑意化若实质,如死亡在宿回云耳畔窃窃私语,冰凉的发丝亲吻他的脸颊,诱哄他走向虚无之域。
宿回云从未见过,死亡如此清晰的模样。
“师兄要的真心。”
令梨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缠在一起勾了勾:“若还满意,就不要再为难我了吧?”
她尾音上扬,像天真的疑问,也像隐藏的警告。
湿雾般的剑意随着令梨话音的落下消散在空中。
双手背在身后的女孩子比平日多了几分娇俏,眉眼间看不出防备的意思。
她用了问句,一副若宿回云冷言冷语就哭丧脸委屈给他看的可怜模样。
以宿回云对令梨奇怪思维的理解,她指的可能是“隔壁老王道友”一事,隐晦地承认了她在刻舟塔装作不认识宿回云的错事,希望他不要明说出来让小梨师妹社死。
假如他非说不可……
宿回云想了想,小师妹应该会把错误全部怪在刻舟塔的马赛克上,再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脸在这世界上继续活着了。再见了师兄我现在就要远航,不用担心我我有自由的小浆”为理由当场跑路,飙剑飙到宿回云根本抓不住。
对小骗子的要求不能太高,说跑她真跑。
“我记得你有个乾坤袋。”宿回云问道,“还有空位吗?”
令梨不明所以地点头:“有的,很多,我的资产差不多只够填个底。”
“好。”他应了一声,把手中剑牌扔给令梨,“你替我存着。”
剑牌入手微凉,令梨却觉得它烫得人疼。
宿师兄买不起乾坤袋的概率基本等于令梨不是冤种的概率——也就是零。
“怎么办瓜瓜!”令梨在心里呼叫她的好大儿,“是我暗示的还不够明白,还是师兄准备秋后算账?他是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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