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自己的幕府,平定京城。
离世下葬时,李渊特别为她下诏增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路、麾幢、虎贲、甲卒、班剑。主管祭祀礼仪的太常觉得不妥,理由是历史上妇人下葬从不加鼓吹,李渊不听,还是给她加了鼓吹。
有意思的是《旧唐书》修这段历史,让李渊举了周文王之母名列十乱(周武王认为的十位治世之臣)的例子,为他拿鼓吹为公主下葬的决定增加说服力。
但在欧阳修带人修的《新唐书》里,李渊没做多余解释,直接断然下令:“过去公主身执金鼓,功参佐命,古代哪有这样的事!就该这么用。”
自信昂扬之气彰显无疑。
王琅回味姜尚之前的话语,感觉到有某种相似的飞扬锐气蕴藏其中,连带着她也心情飞扬起来,不再玩弄虚词,而是端正面色,坦白将自己近五年的行为与对时局的看法和盘托出,咨询姜尚的意见。
“苏峻麾下以北地流民为主,有骑兵,如果举兵进攻建康,应该和北方入寇的情况差不多,以秋冬为最佳出兵季节。眼下已是九月,剩余时间不多。吴国内史庾冰素有令名,被庾亮安插到吴国以后积极修兵备战,陆、顾两家私自募集的部曲约有几千,不可能坐视家乡被战火焚毁。只是秋冬水枯,河道受阻,难以走水路运输士兵粮草,走陆路又容易被骑兵袭击扰乱,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想要对建康战场有所作为却不容易。”
姜尚静静听她从建康说到会稽,从朝堂说到地方,没有给予任何评价,直到最后她说完时局与自己的判断,才淡淡开口,问了一个与时局无关的问题:“假如你去募兵,你会选择南方繁华富庶之地的良家子,还是北地贫乏艰苦之地的亡命徒?”
王琅满心自信的情绪被他问得一堵,缓了一会儿才叹息道:“一个是羊,一个是狼,怎么能比呢。”
她本是心思灵敏、一点就透之人,这时候已经明白姜尚对她的判断并不赞同,但还有些疑惑:“南人当真如此不善战吗?陆、顾两家积极仕宦,孙吴时出了那么多将领,还有陆逊那样打下以弱胜强名战的先人,族里不至于没有擅长军事的人才吧。”
姜尚一条条为她解释:“南朝劲旅,以江北淮南为先,尚气力,多勇悍。三吴冠带风流之地,多年未肇兵祸,士众知兵习战,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
“至于陆、顾……你既然知道这两家积极仕宦,便该知道两人善于进取的人才都在建康出仕,留于族中的多是守成之辈,倘若无人领导,仅仅能够自保罢了。而庾冰在郡仅一年,除了外戚身份无所倚仗,还要征调吴地的民力物力,陆、顾那样的豪族如何肯跟他齐心协力,听他调遣。”
王琅听得出了一层冷汗,这和她去年离开建康之前跟王悦分析的情况恰恰相反,称得上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和赵括纸上谈兵有得一拼。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姜尚注视着她道:“你现在的问题在于没有机会实际接触这些讯息,不是才智不够。很多时候,庙算只是在较量敌我双方谁掌握的信息更多,看得更深刻。”
王琅瞥他一眼:“所以一开始我就在问你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出仕,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要隔着一层,好难受。”
虽然王允之、王悦都对她很好,堪称凡有所求,无有不应,但和自己出面接触完全是两回事,她太有感触了,只是苦于没有办法:“你方才举平阳公主的例子,她确实和我的处境非常相似,父亲都经常做地方刺史,有门第优势,甚至连二哥比大哥出众这一点都相似,而且她也是以最常接触外界的军功起家,一个人在关中勒兵七万。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在朝中正式任官,而是借助公主的身份行权,想要打破藩篱,光明正大站到台前太难了。”
姜尚看着她再次陷入沉默。
王琅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摸摸脸颊道:“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
姜尚闭了闭眼,维持住神色平静:“我只问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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