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开始
我感受到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胡乱抹抹脸,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学长,我真的很讨厌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4)
那天我间来无事,随爸妈一同出门,碰巧路过曾就读的母校,泪水突然地就涌上来了,但我逼自己压下,不能在他们面前哭出来,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若专心竖耳,彷彿还能听见四年前那些真心而不矫饰的笑声。
好想见见国中的同窗啊。
不是指女孩子,而是那群陪着我一起度过最艰困的时光,从不因班上女孩留言蜚语有差别对待的男孩子们。
那三年之中,有欢笑、有痛苦,欢笑的部分从来都是和男孩子嘻笑打闹的时光比较多,我以前不把自己当女孩,能够无话不谈的好闺蜜都是哥儿们。于我而言,求学生涯之所以痛苦的理由之一便是身旁的人认为我能者多劳,不是性别歧视,可是小女孩们在这年纪总格外小心眼,把好多工作都丢给了我。
「我相信你可以。」
「对你而言不是太难吧。」
「有问题我再帮忙。」
不只是老师,班上同学也是那么认为,每当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我都对自己的付出感到质疑。
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谁?
我没有收过任何一句真诚的感谢,为什么别人可以不参与贡献,我却得一肩扛起全数责任?
「累的话就不要做了。」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啊。」
「装点傻吧。」
好哥儿们是这样说,我累了,我接受了。于是,我不再是完美的那个陈妤晴。
我不再追求完美,经常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错,一开始大家不能适应我极大的改变,包括那疯疯颠颠的个性,以及突然像长不大的小孩般的爱撒娇。
他们都认为我疯了。
我的确疯了,上扬嘴角的虚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清楚明白每个错误都是刻意犯下,我明白我说的话听起来毫无道理。以前的陈妤晴不会这样的,我是那个思考回路最清晰的,也是心灵最敏感的。
我开始时不时让那股清明断线,偶尔灵魂从肉体剥离,冷眼看着肉身的自己的一举一动。
依然有人恶言中伤我,依然有人不友善,不过我再也没有在学校中哭过。
戴上笑脸的面具,那就不会再受伤了。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