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许文开,自然他也不是真的要谁回答。社交术语中有一些表意和字意完全不符的话术,“给我点时间想想”代表“我要花一点时间思考如何拒绝你”,“有时间来玩啊”代表“我只是客气一下你最好别当真”,而多数时候“你说什么”的意思也并非“我没听清,你再讲一遍”,而是“我很震惊,你让我缓缓”。
缓过来以后许文开走进教室,第一件事是关门。前门后门,高低窗户,一点缝隙都不放过。
营造出一个封闭式的谈话环境以后,许文开当着全班人的面给谢靳安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背过身以一种焦灼中隐含兴奋,万分克制却又欲盖弥彰的诡异态度呐喊着,“谢老师你快来啊!你班上出事了,出大事了!”
……
在等待谢靳安的这段时间里,邵蔓薇还站在过道上。她想回座位,但被坐在沉白书后面的刘童拦住了。两个人站在那里对峙,班上的同学们一致保持了沉默。
高二三班空气的闷热而且凝重,这让许文开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他把手里的书本卷成一团,松开,又卷成一团,然后艰难地开了口,“刘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件很严肃的事,不能拿来开玩笑。”
刘童回头和同桌苏丽对视一刻,咬咬牙说道,“老师,这是真的。”
“你们亲眼看到她拿走了手机?”
“没有。但手机是昨晚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在班上被偷的,那时候班上只有她一个人。”
许文开有点听不明白了,“你们怎么确定时间?”
刘童向苏丽示意,苏丽在裙摆上蹭了蹭汗湿的手心,也开了腔,“昨晚放学我们几个人因为迟到被罚去操场做卫生,我把手机留在了教室,那时候教室里只有邵蔓薇一个人,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邵同学已经走了,我的手机也不见了。”
许文开推了推眼镜,“那也不能确定是她拿的,也可能是她走以后其他同学拿走的,也可能……呃,可能性总是有很多的嘛。我们要用辩证的眼光和实事求是的精神来看待问题,刘童你先让她回到座位上……”
苏丽心砰砰跳,但还是态度很强硬地说道,“老师,她是班长,班上的钥匙归她管,我们到的时候门和窗户都是锁好了的,嫌疑最大的不是她是谁?而且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童童找我,用手机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手机响过一声就被挂断了,之后再打就是关机。那个时间点班上只有她一个人啊,不是她还能是谁……”
听起来是很合理,许文开斟酌着没有开口。
刘童点点头,看向邵蔓薇,“一定是我给苏丽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了,然后就直接把手机拿走了。”
邵蔓薇望着苏丽没出声,她琢磨不出这是她们临时起意还是确有其事,如果苏丽是真的丢了手机还好办,怕就怕……许文打断了邵蔓薇的思绪,“昨晚你确实是最后一个走的?你走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邵蔓薇犹豫了一下,看向齐烽,“齐同学也在,我想我们都没有听到电话铃声。”
班上的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齐烽,好像他的话能起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一样。
在这种无声的询问之中齐烽抹了把发顶,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哦,是啊。”
许文开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齐烽说道,“不过我走的时候邵蔓薇还没走,我不确定刘童的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
他话音刚落下,一片怀疑的目光再次投到了邵蔓薇身上。
邵蔓薇闭紧嘴巴,齐烽和她短暂地对视一瞬,移开了目光。
许文开为难地看了一眼邵蔓薇,没有再说话。
千万种内涵丰富的目光笼罩着邵蔓薇,看热闹的,不信任的,怀疑的,惋惜的,嘲讽的,恶意的……邵蔓薇眼睫轻轻闪动,随即抬起眼皮逼视刘童,“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最后一个走的?”
刘童措手不及地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你是班长,不是你负责关门吗?而且我们从操场回来看到了你往校门口走,只是当时没有多想而已……”
她说着把目光投向苏丽,苏丽站了起来,“我看到了。”
叶兰也随之起立,“我也看到了。”
陈晨应声而起,“我也是。”
“还有我。”卞琳琳腾地起身。
……
整齐划一的动作产生了无形的震慑力,这种震慑力像一大片沉重的乌云压向了高二三班的同学们,压向了邵蔓薇,压向了许文开,也压向了唯一没有动作的麦佳佳。
五个人把目光投向麦佳佳,麦佳佳觉得自己的头有千斤重,她在一片晕眩中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
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指关节泛白,良久,她扬起红润的脸蛋,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我看到了。”
像是某种神圣仪式的最后一环,麦佳佳的表态起到了盖棺定论的效果。高二三班整体的灵魂在这个仪式中得到了升华,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力量!这让人心悸的力量!在这种陡然爆发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团结之中,邵蔓薇孤零零地被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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