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刘乐任劳任怨地抱着一箱可乐往前走,远远看到电线杆后面站着一个女生。
女生高高瘦瘦,皮肤白净,虽然长得好看,但并非短发,不符合条件。那是沉白书。
他上前想询问两句,对方却像见鬼一样扭头跑掉了。
刘乐托了托手里的箱子,一边走一边自我反省自己的长相是不是过于狰狞,最后的结论是自己顶多算长得硬朗,糙也糙得很有味道……总之是一些很乐观的想法。
他一路琢磨过来,几步路就看到了蔓薇说的“一群朋友”。
晚霞流金似的占领了大半片天空,夕阳匀速地洒落,校园广播站正放着他听不懂的流行歌曲,年轻播音员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显得甜美空灵。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女生热烈地凑在一起,蓬勃朝气又……暴力?
刘乐看清眼前发生的事,那张属于四十岁糙汉子的脸迅速冷却了下来。
小女孩很小,才七八岁,让他想到自己的女儿,这是个不太好的联想。她被年龄和力量都大了她一半的小太妹拽着按在墙角,正抱着头茫然地抹眼泪,看起来没遭受什么实质的损伤,只是委屈。
视线移过去一点,有个短发女生正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摁住肩膀钉在墙上,看起来遭遇了或者正在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的脸歪到一边,没什么生命力地垂在那里。头发遮住了她眼睛,使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面前站着个打扮很不入流的太妹。小太妹的头发暴躁地呈蓬松状四下伸长,她只穿了件黑色小背心,露肚脐装,套着松松垮垮的裤子,亮片鞋。整个人从背面看过去像个大写的字母a。
字母a单手捏起短发女生的下巴,气焰嚣张地拍打她的脸,问她:“杜若,你不是很能吗?你再蹦哒啊!别装死啊!”
杜若奄奄一息地翻了个白眼。
谁他妈装死谁小狗。
能不能整些新词,文盲。
她脖子上青筋暴出来,不甘心地动了动手腕,但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小女孩就泄了气……哦,差点忘了,姐姐之所以这么惨是有原因的。
刘乐心说这就是杜若啊,一中的学生怎么会招惹了这些人?他当然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在学校门口发生这种事很正常,一中还算好,以一学期一到两次的中小型斗殴流血事件的频率维持着稳健的校园作风,没出过什么大事。
刘乐不爱管这事,如果是以前他大可以扭头就走,事情不到眼皮底下,没人爱管,管不过来。但这次不同,他收了人家的钱,收得太利索了……可乐总要送出去吧?
抱着这个负责任的想法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小太妹就从杜若书包里翻出了一支钢笔。
书包一丢,笔盖一揭,钢笔尖暴露在空气里,锋芒毕露。
小太妹将钢笔头摁在墙上摩擦了两下,开始贴着杜若的脸比划。
她的语气很夸张,竟然莫名地透着诚恳:“你知不知道我好生气啊!”
“……”
“他看上你哪呢?这张脸?鼻子?眼睛?我看也没什么特殊零件吧?”
杜若有点害怕,还有点心疼,虽然知道不是时候,但还是忍不住想,这个败类真会挑,那钢笔老值钱了。
心疼到最后,她无法自制地笑了一下,笑得特别邪性,“只要不是你,他都喜欢咯。”
“你够胆!”小太妹一用力,钢笔扎进了杜若的皮肤,伤口处泛冷泛白,过一会才见血。
杜若额头疼出了汗,咬着牙不吭声。这很难。
操,想哭,艹什么硬汉人设。杜若吸了口气,在心里鄙夷自己,眨了眨眼睛,把泪花硬生生眨了回去。
她有气无力地说:“张玫林,你能不能快点,磨叽个球,晚饭到点了,你们不饿啊,不按时吃饭长不高的。”
啊!!!
小太妹看起来真的被刺激到了。
“你说你惹我干嘛呢!惹我干嘛呢!”她暴躁地在空地上转了好几圈,又折回来硬生生把钢笔往杜若脸上划:“这是你自找的!”
刘乐吓得一哆嗦,把整箱可乐往地上重重一掼,喝道:“你们干嘛呢!你们是哪来的,敢在我们一中撒野!”
箱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可乐瓶子咕噜咕噜四处乱窜。一群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都有些发怔。
在大人面前,再凶恶的少年都有一种天生的盲目感。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值一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闹剧。她们也一样。
几个人开始打退堂鼓。
太妹一号小声地建议:“玫姐,差不多了,我们先走吧。”
太妹二三四五号附和:“是啊是啊,好可怕哦他要是报警,我妈会撕了我的……”
“你们能不能出息点!”张玫林生气地闭了闭眼睛,把一股气都憋了回去,然后恶狠狠贴近杜若的脸,“今天算你走运,就当收点利息,我们下次算总账!走!”
还放话呢!刘乐忍不住上前赶,一群人一哄而散。
杜若从墙上滑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心里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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