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府门口,人声鼎沸。
一个过路的阿婆连路都挤不过去,好奇地打听道:“这十里八乡的月老怎么都聚在这了?闻府少主不是前些日子才大婚,又有喜事了吗?”
一个看热闹的大妈忙不迭地解释道:“你是不知啊,这闻少主厉害的很呐。她一己之力灭了魔教一个旗上千人,救九华派于水火之间,那九华派掌门为表感谢,就把徒弟嫁给她当侧夫。”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月老吧?”
“哎呀,那是各家公子闻着味儿来了,闻少主这等少年才俊不知是多少小郎们的梦中情人,她肯娶侧夫,那试一试总不会吃亏,万一被她看上了呢?”
“当侧夫有什么好?一辈子被正君压一头。”
“嘿,你孤陋寡闻了吧,那闻少主特别的惜香怜玉,摆着家里的正君不要,新婚没两日就出门游历了。听说一路上是左拥右抱,处处留情啊。”
“这都从哪听来的?”
“我家有个亲戚的表姐她小姑子的三女儿就在九华派,她亲眼所见。”
又一人插嘴进来,“哎哎,我还听说闻少主的正君姜氏亲自去抓奸,和那几个男人当面打了起来,一点正君的气度也不讲。你猜闻少主护着谁?”
“那肯定不是姜氏。”
“对喽!所以那些原本攀不上闻府又有几分姿色的小郎自然都想来碰碰运气咯。”
路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听来的八卦,等传到闻志远耳中,已经变成了上千男子为了天人之姿的闻少主在九华山上打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
闻志远摸着从来没这么痛过的头,大吼了一声,“闻…少…主!”
闻千曲低垂着头,“母亲还是莫要这么称呼孩儿。”
“闻千曲,闻家祖祖代代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你给我说说,门口的那些月老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请来的。我只想娶陆清川一个而已。”
“而已?而已!你出门一个月回来就要娶个人,你多出门几趟,我们家都要被你的侧夫们吃穷了。”闻志远气得手都抖,“我听说你出手助九华派对抗魔教,还道你终于出息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在男人身上下不来了?先有杨皓,后有陆清川,你都有承儿了还不够吗?”
闻父李氏劝道:“承儿年纪还小,千曲想要个年纪大些可心的人儿在房里伺候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妻主何必这么生气。”
闻志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把她给惯成这样子的!你可知玩物丧志?赶明儿我也纳个可心的人在房里伺候,省得你累着。”
闻千曲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母亲,陆清川他不是玩物。女儿与他是真心相许。”
李氏听了妻主的威胁,不敢再袒护女儿,立即掉转了枪头,训斥道:“千曲,你也太不懂事了,才成婚这么短的时间就要纳侧,置你岳父母的脸面于何处?你母亲这把岁数了房里都没有第二个人。”
“若母亲当年不逼我和杨皓哥哥分开,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如果你们嫌我房里人多,我和姜承和离便是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闻志远随手操起桌上的花瓶朝闻千曲砸来。
哐啷一声,花瓶碎成了一片片,闻千曲站在原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几道血迹登时从额角流了下来,滴在脚边的白瓷片上。甚是吓人。李氏心疼极了,拿出帕子就想上前给女儿捂住伤口,却被闻志远刀锋般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你结婚没两天就不管不顾地跑了,承儿受着伤还在父母面前拼命地替你开脱。你不在家的日子,他每天都巴巴地坐在门口等着你回来。江湖上传来你的消息,他每日跪在我的院子里哭着求我放他去找你。闻千曲,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良心啊?”闻志远重重地拍着茶几,“只要我还活着,不管是姓杨的还是姓陆的,你都别想带进门!”
闻千曲心里不免有点愧疚,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坚持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娶姜承,他会这个样子都是你逼的。让他跟我和离,嫁个真心宠着他的妻主,对他更好。”
闻志远勃然大怒,“反了,反了!自古婚姻哪有不是父母之命的,岂有自己选择的道理?你给我跪在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准起来!”
闻千曲眼神异常坚定地跟母亲对峙着,“为什么自古以来如此,便该一直如此?我没错,我不跪,也不会改变想法。”
闻志远猛拍茶几站了起来,作势就要拔剑,“你武功高了,翅膀硬了,就觉得我管不了你了?”
李氏连忙挡在女儿面前,隔住了剑拔弩张的两人,“女儿刚回来,你不能好好跟她说么?非要动刀动枪的?千曲快给你母亲赔不是,和离的事情不许再提。”
“父亲,是女儿让您为难了。母亲一定要姜承做她的女婿,我无话可说,但我永远不会把他当做夫郎。”闻千曲扭头离开了主院,将闻志远的怒吼声抛在了耳后。
闻千曲回到房里,就着怒气写下了两份和离书。她吹了吹未干的墨水,蓦然想起离家那日姜承在书房外的哭声。那天,他一定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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