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只过了四五日的光景,黎式就已经收到来南粤的复call。
她能拖下去,但她那位躺在医院的亲人无法拖下去。南粤已经想的很清楚,揾银,哪里揾不是揾,给谁揾不是揾?
黎式特意抽了一个晚上出来,定了家西餐,请南粤吃饭,也算为自己的电影起步讨个好彩。装扮好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下班回来的社团大佬。
乌鸦哥面色一变,走过去拖人落沙发,“打扮成这样去边?去偷人?”
“你痴线啊”,她化了淡妆,不想花了自己的脸,就去挡他作恶的手,“我约咗人食饭,我新招的演员。”
他神情更可怖,“仲话唔去偷人?乜演员?边揾来的软饭仔(小白脸)?我即刻搵人去斩死。”
黎式用力从乌鸦怀里站起来,把被他挲上去的裙摆重新放下去,“你讲啲咩?咩软饭仔?女仔来的,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
听清夜饭的对象是个女的,大佬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也没太好看,皱着眉头训斥,“我几时话你可以出去同人食饭?你边来的钱?刷我的卡请别人食饭?你真好样。”
和他绑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如果黎式再听不明他哪句话是正常,哪句话是作病,也白费生个大脑。
她整了整衣衫,走到玄关换鞋,手扶上门把,回过身来说话,“第一,我请客的钱,不系你的,用我自己赚来的。第二,同人吃饭系为咗我的电影,我的电影系我学习的一部分,也就是讲,同人食饭这件事归属于在我的学业里,你话过,会畀我学习的自由,所以我冇做任何出格的嘢(事)。第三”
她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接着道,“而家是六点钟,我大概九点半前返来。汤在锅里,菜在厨房,你可以直接食。我都交代清楚未?大佬,使唔使我重复一遍?”
“都好清楚,那就快滚,睇住心烦。”
乌鸦突然觉得自己很活该,揾谁不好,偏偏揾了个高知的人做老婆。驳驳不过,打打不得。
黎式没理他,转身就走,却又听见他在背后喊名字。
“又点啊大佬?”
只见他飞了一件外套过去,甩进她手里。
“晚上冷,加件衫再走。”
饭局顺利,黎式同南粤谈了很多,签下了合同。黎式把剧本也带了过去,提前交给这个经大海捞针才觅得的女主角,让她可以提前熟悉角色。二人约好待一众主演都敲定后,开机时候再相见。
黎式要头疼的下一个课题,从女主角换成了男主角。她不能否认的是,创作的时候,她有拿家里的那个男人作为参考。换句简单话说,如果要在现实生活中找个人去贴“荣伊”,无疑是乌鸦是首选,毕竟他是原型。
但总不能真的让一个社团大哥去拍戏,古惑仔变好莱坞?也不现实。可如果也去找个普通人来演,没真的混过道的人,身上是没有那股狠戾的,怕到时候呈现出来的效果,只会徒有其表。
她开始懊恼为什么当时脑子一热,写了那么一个故事。
是了。其实从头到尾,黎式都没有好好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创作出这样一个故事。创作是意识的行为,而她的“意识”已经能说明了很多,只是她自己没有感知罢了。
如果要找,便要找一个真的混黑道的人,且这个人还不能是一般的四九仔。外形和气质虽不能做到一比一还原,但也不也能太差。她身边古惑仔是不少,但能揾来帮她演戏的,还真找不出。
黎式在公寓里踱来踱去,思考纠结了好几天,终于向乌鸦开了口。
晚上六点半,元朗某公寓里传出一个难以置信中透着愤怒的声音——“你讲咩啊?你同我要亚佐?”
黎式捧着碗自动远离三米,揉了揉耳朵,感激他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家里的碗碟不会再遭殃。
“你咁激动做咩呀?只不过想请亚佐哥演我的戏啫,又唔系做其他。”
“你仲想做其他?”大佬脸色更黑,长臂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跟前,“黎式,我话畀你听,你同亚佐之前做过点咩事,我都记得。我唔计较,系睇在你面上,不和他多计。不然,你以为他而家仲有命在?”
他看过她的剧本,这个男主角到底找谁来演最合适,他心知肚明。静看她焦虑数日,他就等着她来低头,来开口。谁知道,头是低了,口是开了,要的,竟然是别的男人。
她也不傻,看得出那男人是真的生气,这种愤怒使周边空气都渗入危险因子,说句玩笑,还有些久违。但有些话,她应说的,就一定要说。黎式试着挣脱,却是徒劳。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火上浇油极不明智,便想做到平静地和他对话。
“你睇过我剧本,系,我认,你来演顶合衬。但你能来?一个社团大佬去做拍戏?做乜?唔做古惑仔做影帝啊。你这张脸,拍出来,公开来,就唔怕对家攞把刀,斩到你头顶?”
有理有据,他驳不过,只能咬牙切齿,“你揾边个都得,点解偏偏搵亚佐?难道不是你同他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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