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家里争得一条活路,他们会庆幸。
当然他们也曾怀抱美好的梦想,觉得度过了一个难关,将来未必不能再次将儿女们买回来。
“不瞒太孙和郡主,如妾等相貌出众之人,已然定下去向,正是这烟花柳巷之地。妾等不愿,却也莫可奈何。”少女低下头,双眼含泪,却咬着唇不欲泪珠落下。
卖儿卖女,让他们为奴为婢,多是莫可奈何。只是,将女儿卖入烟花柳巷之地的父母,那是真真半点活路都不给孩子了。
朱雄英不是不知道大明的百姓多苦,可是真正看到眼前这些被卖的女人孩子,朱雄英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求救无门。
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并没有立刻想到用律法解决问题,朱雄英了解大明律法,却也清楚律法之下的情理。
卖儿卖女,不过都是迫不得已。但凡他们有第二个选择,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因此,他未必能解决问题。
“你们觉得我们能庇护你们?”朱雄英心里沉甸甸的,朱至却反问一句,透露出来的意思竟然不想庇护她们吗?
“我们途经西安,并不在此处久留。难道你们要随我们一道回应天?”朱至继续提问,凡事还是现实一点的好,朱至纵然有心要庇护她们,也得看是怎么样的庇护。
开口的少女一顿,挪了挪步子道:“不求郡主将我们带在身边,只求郡主收下我们的卖身契,让我们可以挂在郡主的名下,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卖了我们。”
此话落下,朱至眼中闪过赞许,但并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卖身为奴,你们自此将入贱籍。你确定?”朱至必须提出问题所在,让她们做出选择。
“若卖身为奴方能得一线生机,我愿意。”少女没有一丁点犹豫开口。朱至已经注意到她的不同。一身淡青色儒裙,上衣也是同样的花色,身板挺直,一看就是学过规矩的。只是站得久了身体摇摇晃晃,唯有扶起一旁的人,以保证自己不会摔倒。
“你裹了脚。”朱至观察之后得出结论,这不是询问。
少女垂下眼眸,终是如实答道:“是。”
一个是字,朱至听着感叹道:“你与他们不同。”
“是不同,他们比我幸运。被卖身时,纵然我有无数次逃脱的机会,因为这双小脚,我错过一次又一次。这天下的男人何其狠啊,竟然要折断我们女人的双脚,让我们逃不了,跑不掉,终此一生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少女眼中流露出了恨意,恨不得让天下的男人都偿偿裹脚的滋味。
朱至就想起早年的旧事了,毕竟裹脚一事已然流传甚广,甚至就连马皇后有一双天足,也为世人所取笑。为这事据说朱元璋当初还生了气。
因此,朱至上四五岁的时候,常氏这个当娘的也曾问太子,要不要给朱至裹脚?这事朱至能答应吗?
裹脚这种断人骨头,再将骨头揉碎包裹的非人折磨,谁要受?
刚听常氏提及这个话题,朱至当即表示,裹脚是不能裹的,常氏要是非要她裹,头可断血可流,脚绝不能裹。
太子当时听着都没来得及表示,朱至已然抗拒到底,太子用再说什么?
常氏也不是非要女儿裹脚不可,毕竟常氏自己都不裹,只是眼下不同,好些人家都给女子裹脚,那裹脚的女子能嫁得更好!
对此,朱至反问,她爷爷是皇帝,她爹是太子,他们朱家已然是最好的,她要想再嫁得更好,得是好到哪个地步?
这话立刻把常氏的千言万语堵上了,从此绝口不提裹脚的事。
好些年下来,朱至也几乎把这事忘了,加之身边认识的人里少有裹脚的,以至于朱至都忘了这陋习。
听少女一番话,可见此女虽然无能反抗,却也明白裹脚一事是男人强压在女子身上的,只为了牢牢的压制女子,让天下的女子从此都只能依附于他们而活,再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郡主,只要郡主愿意帮我们这一回,我们愿意当牛作马回报郡主。”少女见识非同一般,她这一双小脚限制了她的行为,让她逃不了跑不了,她清楚的知道,她可以依靠的只有脑子。
朱至凝视着女子,“这话,你代表的是自己,或她们所有女子?”
少女明白,朱至猜透她的深意,但是,朱至并不打算纵容,甚至更想弄明白她的心里是不是只有自己。
“我这双小脚让我寸步难行,依附于郡主,我能让她们立足于这世道,自此再也无须再为货物,任人买卖。”少女咬住下唇,一番铿锵有力的话道来,何尝不是为自己争一个机会。
朱至道:“那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让她们立足于这世道,不再沦为货物,由人买卖?”
别说朱至了,就连朱雄英也在等着少女开口。
少女明白,她费心争取的机会到了。
“若得郡主庇护,自无人再视我们为所有物,我们凭借自己的双手,可以织布做衣,可以做苦力,也能为他人打扫耕种田地,自然可以养活我们自己。”少女眼睛亮闪闪的说起,她这一切的前提只要打出朱至的旗号,必叫天下人从此再也不敢欺负了她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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