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床上滚了?一宿,还没打理发髻,这会儿头发乱糟糟的,脸也?没洗,比之他的端正整洁,邋遢得不像话。
羽徽若正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少年已走了?进来,拿起木梳,将她按坐在镜前,为她梳理着乱发。
不多时,他挽了?个时下流行的发髻,取珠花簪于发间。
鹿鸣珂静静看着镜中的姑娘。
帝姬天生丽质,不施粉黛,纵使这般慵懒倦怠的模样,亦有海棠春睡之貌。
羽徽若终于清醒几?分:“悯之,今日不练剑吗?”
再过七日,就是最终的角逐,临时抱佛脚没什么用,终归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不急。”他心不在焉地答。
伙计送来洗漱的热水,羽徽若用手捧了?清水,随意洁面一番,擦干净水珠后,抹了?点?香露:“我好了?。”
鹿鸣珂本坐在凳子上,闻言看她,几?息后,他起身?行至妆奁前,拿起黛笔,说:“坐下。”
羽徽若依言坐下。
鹿鸣珂在为她描眉。
羽徽若仰起脸来,闭着眼睛,柔顺的袖摆,时不时拂过她的脸颊,似一阵春风拂过。
“好看吗?”羽徽若对他的手艺保持怀疑态度。
“嗯。”
“这么自信?”
“锦上添花。”
这话羽徽若爱听?。她捧起镜子,镜中少女两道弯眉细细,恍若天边弦月,确如鹿鸣珂说的那般,经过悉心描摹过的眉,于帝姬的美?貌而言,是锦上添花。
出门?前,羽徽若要换上珍珠履,她被侍候这么久,已然习惯了?,理所当?然坐在床畔,翘起一条腿:“悯之。”
鹿鸣珂并不生气,半蹲在她身?前,托起她的双脚,为她套上鞋子。
这套动作?下来,熟稔无比,倒像是做惯了?的,羽徽若受用无比。
她垂着眸子,只觉得那双握着东皇剑所向披靡的手,一剑可?扫平千军,却肯为她做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分外好看。
鹿鸣珂牵着羽徽若出门?。
羽徽若眸子里腾起一丝讶然。
“怎么了??”鹿鸣珂回身?望她,眸中笑意氤氲。
羽徽若摇摇头,目光垂落,停在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间。
他牵着她的手。
这似乎是鹿鸣珂第一次牵她的手,以前虽有肢体触碰,不似这般郑重,那只紧握着她的手,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羽徽若倏然明?白过来,挽发,描眉,穿鞋,那都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做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丈夫都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有分外爱重妻子的丈夫,才?会为妻子做这样的事情。
同行的弟子看到两人牵手下楼,目光里果?然有了?不同的意味,有好事者调侃道:“等大会上一举夺魁,鹿师弟怕是要双喜临门?,到时候这喜酒可?少不了?我一杯。”
其他人笑道:“放心,鹿师弟这杯喜酒,肯定少不了?你的。”
[] 起疑
这几?日鹿鸣珂凭着东皇剑连败十几?派的高手, 名声大噪,有不?少应酬,既要?分出时间练剑, 还要?与这些有意?前来结交之人周旋,不?能常常伴在羽徽若身边。
羽徽若素来对仙门中人怀有几?分戒备, 不?喜与他们来往, 索性一个人出门闲逛。
出了客栈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她身前,云啸风从车中探出半个身子:“殿下, 快上车。”
羽徽若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 停在一处小别院前,云啸风率先下车,伸出手,将羽徽若扶下了车。
二人一同进入别院,刚踏进屋内, 就有一人起身行?礼:“帝姬。”
羽徽若定睛一看,那人身穿一袭月白长袍,长发?挽起, 不?簪戴任何发?饰, 面容素净,眉眼和蔼, 正是从小为她看病的女医师。
羽徽若说:“快快免礼, 顾大夫, 你怎会来此?”
这位顾大夫不?是羽族人, 曾是一方游医,十几?年前因医术高超, 受姑姑凌秋霜所托,留在帝姬身边,为她调理身体。羽族上下,对这位顾大夫都十分敬重?。
云啸风抢先答道:“是我请顾大夫来的。”
“我没病没灾的,你请顾大夫来做什?么?”羽徽若狐疑。
“殿下出门这么久,想必所带的养身子的丹丸都已经?吃完了,我请顾大夫过来是为殿下重?新调配丹丸。”云啸风扶着羽徽若坐下,搬了张凳子,顺便请顾大夫坐下。
“殿下,请伸手。”云啸风一脸严肃。
羽徽若将手搁在脉枕上,顾大夫指尖搭上她的手腕,云啸风屏息凝神,等待结果?。
过了会儿,顾大夫说:“还请帝姬容我取一滴血,我方能确认病因。”
云啸风附和道:“殿下,就用针刺一下手指,不?疼的。”
羽徽若目光锐利,瞪向云啸风:“调配什?么养身子的丹丸,需要?刺破我的手指,云啸风,你老实说,你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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